謝傾抱的很緊,沈恙有點喘不過氣了。
令人窒息的擁抱,沈恙可以聞到謝傾身上的香味,謝傾的信息素沒有任何味道,但他卻迎合沈恙的信息素用了梨花味的洗發水,以至於每一根發絲都在訴說“愛”。
沈恙還是走了這一步,這不是他第一次與命運抗衡,從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脫離父親的“預言”,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暗中操控,將他死死困在其中。
老天爺,低下頭看看吧,看看我是否誠心,剝開我的皮肉,讓血液儘情飛濺,看看我的心臟血肉是在為誰跳動流淌,看看我能不能重新掌控局麵,衝破死局。
跳動的心臟是我會贏的象征,流動的血液是在為我生命續航。
謝傾的擁抱幾乎要了沈恙的命,他長呼了一口氣,重重的跌落名為“愛”的死局。
像是察覺到了沈恙的不安,謝傾空出一隻手握住了沈恙的手,沈恙的手很涼,謝傾握緊了幾分。
想用掌心的溫度讓沈恙的手不那麼冷。
可沈恙早就感覺不到冷了,也不知道什麼是熱,他那顆心早已凍得僵硬,即使用沸水去衝,也融化不了。
肩上的人遲遲沒抬起,沈恙能感覺到謝傾身子的顫動,他張了張唇卻沒吐出一個字,他將自己的手抽離謝傾的掌心,固執的讓謝傾抬起頭來,謝傾罕見的沒聽,沈恙用力的讓謝傾抬頭,指節突然沾染了什麼,他猛的收回手,直到淚水打濕衣襟,沈恙見了鬼一樣的看著謝傾,淚水順著謝傾高挺的鼻梁滴進沈恙的心裡。
淚水是什麼味道呢?沈恙想。
他指縫穿過謝傾的發絲,讓謝傾正對著自己,謝傾的眼尾處紅紅的,可憐的不行,沈恙卻越看越氣,用惡狠狠的語氣威脅道:“不準哭。”
他說“謝傾,我不準你哭。”隨著語音一同落下的是沈恙的吻。
淚水是鹹的。
沈恙一直都知道。
為什麼要哭?
有什麼好哭的?
沈恙覺得謝傾的淚點莫名其妙的。
謝傾任由沈恙親吻,卻還是在哭。
沈恙親的很重,報複一樣,直到臉上留下淚痕。
沈恙分不清了,眼淚都是鹹的。
沈恙覺得自己被謝傾莫名其妙的淚點傳染了,又覺得自己是真的病了。
無可救藥。
他習慣了在人前若無其事的樣子,哪怕疼痛蔓延全身,也要強撐到無人的角落獨自忍受難言的痛,默默舔舐著傷口。
很疼,疼到呼吸困難,恨不得一死了之。
沈恙原來認為“眼淚”這種東西,他早就流乾了。
可好像並不是,他討厭計劃外的一切,止不住的淚水從眼眶湧出,控製不住的感情在暗流湧動。
他更討厭自己。
有人告訴他“眼淚是omega最好的武器。”
看啊,眼淚也能是武器……
明明是騙人的,眼淚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隻是帶有鹹味的水。
哭什麼也不能解決,所以為什麼要哭?
謝傾,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寧願踏入我的謊言,為什麼明知道被騙了還能什麼也不問?為什麼要讓我繼續騙你?
你是傻子嗎?
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要犯傻?
讓我一個人靜悄悄的爛掉就好了。
失去溫室保護的花就該爛在泥地裡,都是太陽惹的禍,花沒有死,無可奈何掙紮的活著。
——
收回思緒,沈恙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指頭,硬是一點目光也不分給謝傾。
“怎麼不回話?沈教授不是很能講嗎?”謝傾不懷好意的嗓音入耳,沈恙甚至不看謝傾都能猜出他是一幅怎樣的表情,分明剛才還哭個不停的人,現在又開始審人了。
沈恙不甘示弱的笑了聲,眉眼微彎著如四月春光般溫柔,可嘴上卻道:“當初你把我抵在牆角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沈恙說著目光停頓在謝傾的眼眸處。
“謝少,你們alpha都這麼善變嗎?”尾音微微上揚,帶了些挑釁的意味。
那並不是一段美好的記憶,沈恙永遠都是一幅不鹹不淡的樣子,對侍任何事情都一樣,謝傾笨拙而又青澀的追求方式實在是讓人不知道怎麼辦,謝傾細細回想高中時夥伴追求喜歡的人時的樣子,仔細的啄磨,最後也隻是送花,送早餐,準備小禮物和驚喜。
一封情書改了又改,在落下沈恙名字時仍會停頓許久。
少年的愛意青澀又大膽,熾熱到難以忽略。
可謝傾早就過了十八歲,算不上少年了。
謝傾的追求好像影響到了沈恙的生活,連最開始的厭煩都慢慢的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