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媒 話裡儘是為沈遷打算的意思(1 / 2)

第2章

沈遷趕到地裡時,沈繼峰跟沈麟已經在了。

沈老爺子沈慶平跟老太太也反常的來了,老太太跟在翻地的兒子和孫子身後,撿一些不能留在地裡的雜草,沈慶平則是站在田埂上,四處張望。

沈遷猜到他在找什麼。

果然,離得尚遠,老爺子一看到他,就罵道:“一乾活就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吃飯時怎麼沒見你躲起來?”

沈遷腳步一頓,他穿過來的這兩日雖然渾渾噩噩,但活並沒有少乾,記憶裡原主也從來沒偷過懶,今天不過因故晚來了一些,沈慶平作為長輩,不是問他出什麼事了,而是開口就罵。

再看地裡的幾人,老太太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大伯跟二哥則拄著鋤頭,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今天的事,恐怕不是被罵幾句就能結束的。

沈遷抿了抿唇,緩緩往周圍田地掃了眼。

“怎麼?還要我去請你過來……”

老爺子話沒說完,被老太太低聲打斷,“彆在外麵給人看了熱鬨。”

幾人順著老太太的視線,也是之前沈遷掃的那一眼,往四周看去,隻見附近地裡原本埋頭翻地的村裡人,一個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停了下來,拄著鋤頭往他們這邊張望。

老爺子忍了又忍,將訓斥的話忍了回去,平日對沈遷彆說罵了,就是打罰都行,但這是在外麵,他們是流放到青坪村的,想在村裡找戶能幫他們在此立足的人家結親本就不易,要是沈遷再傳出好吃懶做的名聲,將會更難。

頂著村民們看熱鬨的目光,想到還要靠沈遷跟村裡人結親,老爺子心裡已經把沈遷罵了個狗血淋頭,麵上還要生硬地做出關心的模樣來,“你剛才乾什麼去了?”

沈遷撿起田埂上多出來的那把鋤頭,走到遠離沈繼峰跟沈麟的地方,翻了幾下地,才道:“您不都說我是躲懶去了嗎?”

老爺子沒想到他居然敢頂嘴,氣得不行,又顧忌著村裡人的目光,不敢鬨大,憋得臉跟脖子都紅了,半晌後狠狠瞪了沈遷一眼,“你等著,彆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他放著狠話,聲音卻不敢高一點。

沈遷當沒聽到,埋頭翻地,再次抬頭時,田埂上已經沒了老爺子的身影,倒是老太太還在。

之後一整個下午,沈繼峰時不時對著沈遷哼哼兩聲,卻也跟老爺子一樣,不敢鬨大。

熬到太陽西斜,有牧童哼著山歌,牽著牛從田埂上經過,沈繼峰將鋤頭往肩上一扛,招呼沈麟,“我們回家。”

沈遷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跟了上去。

沈繼峰見狀,回頭似笑非笑地道:“你今天來得晚,最好晚些再回去。”

沈遷同樣當沒聽到,老爺子都說了要收拾他,就算他翻地翻到半夜,也不會因此放過,還不如早早地回去,省些力氣。

老太太也轉過頭來,想說什麼,最後化作一聲無聲地歎息。

幾人回到沈家,在門口迎麵碰上揣著手爐的王媒婆,王媒婆笑著道:“還怕來早了你們不在家,這下巧了。”

“……可是?”老太太將手裡的籃子遞給院子裡的大兒媳康氏。

王媒婆點頭,“前段時間你們托付我的那件事,已經有了眉目。”

沈家人聞言都停下手裡在做的事,沈慶平更是親自出來,招呼她去堂屋裡烤火,又吩咐沈麟的媳婦倒茶。

王媒婆目光掃了一圈,問:“你們家遷小子他娘呢?”

“還沒回來,”沈慶平隨口敷衍了句,便急著問,“說的是村裡哪戶人家?你同我們說就行。”

“不是我們村的,是隔壁村一戶姓李的人家。”王媒婆坐在火盆邊搓了搓手道。

沈慶平神色淡了一些,康氏見狀親親熱熱地拉過王媒婆的手,歎了口氣道:“嫂子你是知道的,遷小子他爹走得早,青坪村我們又人生地不熟,若是他能說個本村的媳婦,以後也好立足,要是外村的,他們孤兒寡母加個外村媳婦,日子要怎麼過啊……”

她話裡儘是為沈遷打算的意思。

王媒婆給人說了十幾年的媒,說親時什麼樣的小心思沒見過,也不戳破她的話,隻為難道:“村裡適齡的我都……打聽過了,不是已經定了人家,就是暫時還沒說親的想法,我也沒辦法啊。”

說到這裡,她轉頭看了眼坐在角落的沈遷,沈家老三長得確實一表人才,據說書也念得不錯,但村裡人有自己相看人的辦法,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長得好又不能當飯吃,書念得不錯也沒用,沈家是獲罪流放到這裡的,以後子孫三代都沒有科舉的希望。

彆看沈家的流放跟戲台子上唱的不一樣,不是去苦寒之地做苦力,甚至到了村裡還有錢買宅子田地,可隻要稍微細心點的人就能知道,買宅子跟田地估計已經花光了沈家所有的錢,不然當時賣地的人有九畝在賣,沈家怎麼隻買了六畝,要知道沈家老老少少加起來有十口人。

沈家當家的老爺子沈慶平又偏心得厲害,雖然他們在村裡人麵前已經極力隱藏,但出門乾活的是哪些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村裡條件再差的人家,也不想自家的哥兒姐兒找個這樣的婆家。

康氏注意到了王媒婆那一瞬的停頓,笑著道:“嫂子你再幫忙仔細想想,可還漏了什麼人家沒問?”

王媒婆遲疑道:“漏是真漏了一個。”

“哪家?”康氏笑著問。

沈慶平跟沈繼峰幾人也看了過來。

“村東頭的獵戶,陸久,不知道你們見過沒,他剛好比你們家遷小子小半歲,也還沒說人家。”

王媒婆話剛說完,康氏立刻道:“他不行。”

麵對公公跟丈夫疑惑的目光,康氏咬了咬嘴唇,她的理由很充分,但不能當著王媒婆的麵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