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陸久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2 / 2)

沈遷跟在陸久身後,除了偶爾擋擋樹枝攔攔荊棘外,也沒忘了觀察山上的植被。

忽然,走在前麵的陸久停了下來,緩緩取下背著的弓箭。

沈遷靜靜地往後退了幾步,以免妨礙陸久拉弓,目光則順著弓箭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找到了躲在樹枝間的野雞。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有些激動。

穿越之前,他爸媽跟大多數父母一樣,給他報過很多學習班,射箭便是其中之一,他從十來歲便開始學,到後麵變成興趣愛好,一直沒落下過,但像這樣在深山裡狩獵,還是頭一回。

伴隨著一聲輕響,箭矢倏地離弦而去,眨眼的功夫,不遠處傳來東西從樹枝上墜落的聲音,沈遷一直盯著那處,清楚地看到野雞在空中撲騰時,插在脖子上的箭羽抖動出的弧度。

等兩人找過去,野雞已經沒了動靜,陸久利索地將箭矢拔出,又扯了幾根雜草捆住野雞的雙腳,倒掛在旁邊的樹枝上放血。

沈遷砰砰跳動的心臟還沒平複,脫口道:“你真厲害。”

陸久擦乾淨箭矢上的血跡,抬頭就對上沈遷像是在發光的雙眸,心裡不由生出一點小得意,想了想,將手中的弓箭遞出去,問:“你要試試嗎?”

沈遷露出驚喜的表情,很是心動,但是馬上又想到,這是陸久賴以生存的工具,不是給他拿來玩的。

陸久見他不動,又問:“會嗎?”

“會。”沈遷點頭,不僅他穿越前學過,原身在京城時,也是學過騎射的。

“那試試唄,這裡離竹林還有一段距離。”陸久隨手將弓箭塞到沈遷懷裡,轉身收起已經放乾了血的野雞,又刨了些土,掩埋好地上的血跡。

也不知道是運氣問題還是其它,之後許久,兩人連個麻雀都沒碰到,直到走到這座山的另一麵,兩人順著山坡往下走,快到山腳時,陸久停下腳步,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沈遷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一頭花鹿從對麵山坡跑下來,小心地靠近山穀中間的小溪。

這是一頭成年公鹿,看體型起碼有一百多斤,沈遷握著弓的手遲疑了,片刻後他將弓遞了出去。

陸久不知道怎麼想的,不僅沒有接,還指著花鹿的方向,用氣音簡要地叮囑:“等第二次低頭喝水,射脖子。”

兩人說話間,花鹿已經低頭喝了第一口水,抬頭警惕地掃視周圍。

此時再換人已經來不及了,沈遷果斷地搭弦拉弓,瞄準,在花鹿再一次低頭的瞬間,穩而輕地放開了拉弦的手。

鬆手之後,他眼都不敢眨,看到箭矢穿過花鹿的脖子,才長長舒了口氣,然後……低頭不再看。

陸久驚喜不已,回頭見他一副不忍看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果然是以前沒吃過苦的公子哥,才會如此心軟,笑完又覺得有點不好,摸了摸鼻子道:“你箭術也很好。”

“是運氣比較好。”沈遷認真道。

剛才這個距離,又是靈敏的花鹿,能一箭射中,主要還是靠運氣。

陸久看出了他箭術或許不錯,但對狩獵很生疏,便道:“我家裡還有一把以前用過的弓,下回進山帶給你用。”

沈遷沉吟一瞬,點頭應下:“好。”

又等了一會兒,花鹿停止掙紮,陸久道:“我們得去將鹿收拾了,儘快離開這裡。”

沈遷猜測附近估計有大型食肉動物出沒,將弓還給陸久,活動了一下還有些發軟的手腳,又深吸了一口氣,才跟上去,要知道穿越前,他連雞都沒殺過,難免緊張。

兩人順著山坡往下走,陸久對這一帶很熟悉,速度非常快,沈遷走了幾步,興奮勁慢慢上來了,就在剛才,他居然獵到了一頭花鹿,於是腳下也不自覺快了起來。

山坡背陰,昨晚下的那點小雨還沒乾,來這一帶的人又少,山坡上的草木頗深,沈遷一個不慎,腳下一滑,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連著撞了兩個樹樁才停下。

撞上第一個樹樁時,沈遷感覺肩膀連著胳膊的地方一陣劇痛,然後整個左手便麻了,滾了一圈,左手又撞到了第二個樹樁上,這回的樹樁很小,並且尖尖的,胳膊在樹樁上滾過,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衣袖被撕爛,鮮血從劃開的皮膚流出來,染紅了衣袖跟地上的雜草。

陸久著急地趕過來,將扭曲著趴在地上的沈遷放平,“試試看手腳能不能動?”

沈遷額頭鬢角全是滲出來的冷汗,身上頭上也沾滿了泥土草屑,他右手這會兒還抓著一叢雜草,肯定是無虞的,於是抬了抬雙腿,可能是剛才往下滾的時候蹭到了,好幾處皮肉有些疼,但沒傷到骨頭,可以忍受。

接著他又在陸久的幫助下站起身,扭了扭腰跟脖子,也沒事。

最後兩人目光落在衣袖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的左手上。

沈遷試著抬起手臂,結果疼得差點咬碎一口牙,手指都沒能抬起來。

陸久看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趕緊伸出手去扶,“先去下麵的平底,我給你檢查一下。”

兩人這會兒還站在坡上,沈遷在陸久的攙扶下,短短幾步路,幾乎是挪下去的,到了平地,陸久仔細將沈遷肩膀到手腕都檢查了一遍,臉上的神色稍微輕鬆了些,道:“肩膀脫臼了,胳膊的劃傷有些重,好在沒傷到骨頭。”

沈遷也鬆了口氣,若是骨頭斷了,以他現在的處境,再加上這裡的醫療條件,怕是很難恢複,他轉過身跟陸久道謝,“多……”謝字還沒說出口,人先晃了晃。

陸久眼疾手快地將人扶著坐在地上,隻當他是失血加上放鬆後的暈眩,道:“我先給你把脫臼的肩膀複位,再包紮止血。”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聲咕嚕嚕的聲音響起。

沈遷尷尬地低下頭。

陸久也愣了愣,反應過來,從懷裡掏出一個手絹,手絹裡麵又包著一個小紙包,小紙包展開,裡麵是兩顆拇指大小的硬飴糖,他將紙包遞到沈遷麵前,示意道:“喏。”

沈遷沒有拒絕,他中午沒吃飯,又流了這麼多血,不補充能量的話,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走回去,於是道了謝後,拿起一顆送進嘴裡。

“都吃了。”陸久道。

沈遷看了陸久一眼,將剩下的那顆糖也吃了。

陸久收起手絹,伸手在沈遷脫臼的肩膀上捏了捏。

沈遷感受著嘴裡飴糖的甜味,以及肩膀上的疼痛,莫名覺得這個畫麵有些熟悉,就像是小時候打針前醫生先給……,在他思緒胡亂發散的時候,陸久手上突然用力,隻聽“哢嚓”一聲響,沈遷疼得差點咬到舌頭,但陸久握著他手腕轉動胳膊的時候,他感覺到左手已經聽自己使喚了。

他握了幾下拳頭,確認左手筋骨都無事後,看著血肉模糊的手臂,想到了心中那個尚未完善的計劃,於是阻止了陸久要給他包紮的動作,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好。”陸久點頭。

他回答得太乾脆了,沈遷意外道:“不問問是什麼忙嗎?”

陸久隻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的視線對上,沈遷了然,是了,陸久既然知道他想分家,自然能猜到他需要幫什麼忙。

隻是看著對方的雙眸,他突然改了主意,問:“你在村裡有信得過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