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子時之前(2 / 2)

梅行川笑了笑,道:“麵和心不和這話可不對,那柳五公子可一刻都不曾給過柳三公子好臉色。”

梅行川又舉起手中的鼻煙壺看了看,道:“即便不如你我兄弟這般交心,親兄弟總還有些情分在的。無論家世地位還是性情才學,柳三公子都實在不適合留在這洹陽城中,柳五公子也是為他好。”

梅徇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梅行川晃了晃手裡的鼻煙壺,隻聽鼻煙壺發出了清脆的當當聲。

梅徇景定睛一看,鼻煙壺裡裝著半顆藕荷色的珍珠,正是先前柳家公子珠釵上摔壞的那一顆。

梅行川道:“這珍珠既是為了幫六哥你成事,也是為了柳三公子遠離是非。不過現下看來,那柳五公子多半是要把賬都算在咱們頭上,要咱們賠他一顆一模一樣的珍珠才行。”

梅徇景端詳了那珍珠片刻,道:“一顆珍珠原也不是什麼難事,隻是要找到同樣顏色大小的,估計要耗費些時日了。”

梅行川道:“那便又得有勞顧兄幫忙。”

未等梅徇景開口,身後便傳來了說話聲:“你們兄弟又在合夥算計我什麼?”

話音未落,隻見顧中則從門外走進院中。

梅行川將手裡的鼻煙壺遞給顧中則,道:“柳五公子特意差人將這鼻煙壺送回。”

顧中則接過鼻煙壺,看了一眼,道:“怕不是還要咱們賠他珍珠錢。”

梅行川道:“來日方長,若是還有機會見到那柳公子,到時再賠給他也不遲。”

顧中則看了看梅徇景,笑道:“說不定人家兄弟還要來參加喜宴呢,乾脆讓他們用剩下的珍珠當作賀禮好了。我猜想這珠釵原本就是要送給孫小姐的,如今雖然摔壞了,倒也不算辜負。”

梅徇景搖搖頭,道:“顧兄莫要再拿我尋開心。”

說罷梅徇景便一個人走進屋中。

顧中則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看了看梅行川,道:“我打算去一趟閒人流水閣,你是否與我同去?”

梅行川道:“你還是不放心朱家兄弟的傷勢,這也難怪,我四哥也說那朱家兄弟受的雖隻是皮外傷,傷口的樣子卻很駭人。”

顧中則點點頭,道:“朱二朱三雖然天生神力,但到底也是肉體凡胎。那閒人流水閣環境也簡陋,不是養傷的好去處。”

梅行川道:“避世之地,衣食也多有不足。”

顧中則道:“我今日見到一個老朋友,就是我常與你說起的那位小神醫。他琢磨出來一種治外傷的好藥,正缺人幫他試試這藥的療效。我看這就是老天爺在幫那朱二朱三,讓他們兩個少遭些罪。”

梅行川道:“顧兄與那位神醫認識不過兩年的時間,便能對他如此信任。”

顧中則道:“你這話聽著倒像是個拈酸吃醋的婦人了,你我認識也不過五年不到的光景,我卻也對你梅行川推心置腹,恨不得把全副身家都搭在你們梅家這裡。要知道這鼻煙壺可是我行走江湖以來,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都肯為你和你兄弟拿了出來。”

梅行川搖搖頭,笑道:“顧兄莫要欺我近來深居簡出,就以為我對顧兄的事跡一無所知。顧兄在去邵北之前,還去了中原幾處最有名的青樓,為各地的花魁一擲千金,寶物已不知送出去了多少。”

顧中則道:“我這風流事竟已傳到洹陽城了?”

梅行川道:“那倒沒有,隻是其中一位花魁原是我六哥的知己。”

顧中則道:“我滴個乖乖,那倒是我對不起你家六郎了。”

梅行川道:“顧兄大可以寬心,我六哥原也隻在白天與這些女子吟詩作對,不曾作非分之想。”

顧中則停頓片刻,看著梅行川的眼睛,道:“你剛才說的話對,可也不對。”

梅行川道:“怎麼講?”

顧中則道:“這些年從我手裡流出的銀兩的確不少,或是用來喝酒吃肉,或是乾脆送給什麼人。可像這鼻煙壺這麼精致的玩意兒,其實我這一生過手的也不多。今日用它來助你兄弟成其好事,我自然是十分願意的,可若是平時得了這麼樣寶貝,我卻不願把它隨便送了人。”

梅行川點點頭,道:“我知道。”

這大半日光景很快便過去了。

時間離子時還早,顧中則與梅行川二人卻已早早坐在千裡湖湖畔的石凳上。

顧中則道:“這一去總得□□日,還來得及參加你六哥的喜宴吧。”

梅行川道:“平日裡常常都見的人,又何必拘泥於某一日能不能見得到呢。”

顧中則道:“我沒個嫡親的兄弟,不懂這些,隻是想湊熱鬨吃些酒罷了。”

梅行川沒有作聲,靜靜地看著湖麵。

顧中則又道:“也不知這孫小姐有沒有堂姐妹,我看那孫城主對你也滿意得很。”

梅行川道:“孫城主對顧兄也是青睞有加,不如顧兄就留在這洹陽城如何?”

顧中則道:“我這樣的閒人就隻配去閒人流水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