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兩條好漢(1 / 2)

梅行川走到顧中則身邊,看著門外的景色。

這景色與他剛才在門縫中窺見的沒什麼不同,無非是這裡的樹比他看到的更多、更密。換句話說,門外除了那座涼亭外,全都是樹木與雜草,再遠處便隻能看到些錯落有致的小山丘了。

顧中則道:“看吧,這裡其實什麼都沒有。”

梅行川道:“真如剛才管家所言,你在這裡迷路了許多次?”

顧中則道:“沒錯,即便是我這樣的聰明人,在這樹林與山丘之間,也走丟過許多次。不過錫婆婆給這裡的客人每人都發了一支千裡傳音蕭,無論是在外麵還是在房間裡,隻要吹響那蕭,閒人流水閣的侍從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客人身邊。”

梅行川道:“原來如此。”

顧中則道:“不過我不是錫婆婆的正經客人,沒給她交上千兩黃金,所以她也不肯給我一支蕭。就連那小銅燈,也是我花了半副身家,又作揖求她,她才肯賣給我。”

梅行川疑惑道:“那顧兄迷路時是如何求救的?”

顧中則笑笑,道:“我的嗓門夠大,活生生把那梁管家給喊了來的。”

這一天下來,隻有一位素衣男侍從為顧中則與梅行川送來了午飯和晚飯,除此之外再無旁人過來。

午飯是一隻江米釀鴨子,晚飯是兩碟青菜配兩碗白飯,外加一壺溫酒。

顧中則除了吃飯外,其餘的時間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抓耳撓腮。

梅行川在屋內找到了些陳年的宣紙,於是便坐在書桌跟前,隨意地畫些人物畫像。大半天時間下來,已畫了二三十張。

夜幕降臨,顧中則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門口,倚著門框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顧中則道:“那朱二朱三過會兒該醒了。”

梅行川坐在原地,道:“還有近一炷香的時間才到。”

顧中則道:“錫婆婆的湯藥都是為尋常身形的人調配的,朱二朱三塊頭大,未必能睡足時辰。”

說罷顧中則走到書桌跟前,隨手拿起一張梅行川畫的畫像,隻見上麵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嫗,又換了一張,上麵畫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顧中則問道:“你這畫的都是什麼人,難不成是你梅家的遠方親戚?”

梅行川道:“官府每年有許多解決不了的懸案,有時會私下將案宗交托給江湖中人,我父親便收到過許多。而我畫的這些人,都是那些懸案中的死者。”

顧中則將畫像整整齊齊碼放在一起,道:“你是覺得有些凶手或許就藏在閒人流水閣裡?”

梅行川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不過我留些畫像在此,將來總會有凶手來到這裡,看見這些人的麵孔,或許會叫他們懺悔自己的罪過。”

顧中則剛想開口,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顧中則道:“進來。”

梁管家推門走入房中,道:“主人請二位到朱二朱三的客房去。”

顧中則走在梅行川之前,踏出房門,動作輕巧地鑽進門外的一輛馬車。

梅行川緊隨其後,看見這馬車前麵並沒有拴著馬。見顧中則已上了馬車,梅行川也不再猶豫,進入馬車之內。

顧中則和梅行川並排坐在馬車之中,馬車停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一縷青色的煙霧從馬車窗的縫隙中飄了進來。

顧中則開口道:“彆擔心,這也是錫婆婆弄的迷煙,不會叫咱們迷了心智,隻是暫時感覺不到這馬車的顛簸,辨不出它往哪個方向去罷了。”

梅行川道:“看來在這閒人流水閣內的客人,互相之間也並不知道對方所居之處。”

半晌過後,梅行川感覺馬車似乎顛簸了幾下,卻分辨不出其行進的方向與速度。

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馬車似乎是停了。

顧中則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又錘了錘自己的膝蓋,道:“應該到了。”

話音未落,梁管家已掀開了馬車前的簾子。

梁管家道:“朱二朱三住所已到。”

二人下了馬車,發現自己已身在院中。

梅行川見朱二朱三的住處與剛才自己所待的地方相差無幾。屋前都是簡陋的涼亭和樹木雜草,隻是朱二朱三的院子裡堆著一些成堆的柴火,還有一個簡陋的晾衣架子,上麵搭著幾件寬大的深色衣衫。

顧中則推門進入屋內,屋內立馬傳來了錫婆婆的聲音。

錫婆婆嚷道:“你這壞東西,總是不敲門就進來,若這是女兒家的閨房,你可就闖下大禍了。”

顧中則嬉笑道:“女子的閨房我也進過不少,可她們個個不但不怪罪於我,還都對我笑眯眯的。錫婆婆,我前天與你說我表舅舅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梅行川跟在顧中則身後,也走進屋內。錫婆婆剛要開口罵顧中則,見到梅行川進來,便住了嘴。

梅行川對著坐在床邊的錫婆婆躬身行禮,道:“晚輩梅行川,這次前來多有打擾。”

錫婆婆見梅行川相貌生得英俊,講話也斯文有禮,剛才皺緊的眉頭便鬆弛開來,笑道:“無妨,我這閒人流水閣原就是歡迎八方來客,你這樣的俊秀公子,再來上十個八個我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