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人流水閣內，顧中則、梅行川、龍星漪、柳沅淇四人正坐在先前顧中則二人住過的那間小屋中。

對麵坐著的是錫婆婆。

錫婆婆道：“你們兩個人果真是出息了，這一去一回，身邊竟然跟著兩個如此標致的姑娘。”

顧中則道：“可惜這兩個姑娘，一個不好伺候，一個讓人不敢伺候。”

錫婆婆道：“你也不用拿話揶揄我，直說吧，你們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

顧中則道：“我們這次回到閒人流水閣，是要來求兩件事。”

錫婆婆皺起眉頭，道：“其中一件自然是你們抬回來的那個碎了骨頭的姑娘，你們想求我把她治好。”

顧中則道：“不錯。”

錫婆婆道：“我這裡的確住著幾位會些醫術的客人，可是都未必能治得好她。我想就是華佗再世，也難把這攤碎骨頭再拚起來。”

顧中則道：“法子是有的，我們去了前朝皇陵，看到裡麵有一副前朝上官氏的連環骨。若傳說中連環骨的奇效是真的，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錫婆婆道：“這連環骨你們帶在身上了？”

顧中則道：“這就是我來這閒人流水閣的原因了，我想時老板會願意接這單生意的。進皇陵的法子我們已經知道了，連環骨的樣子我們也見到了，現在隻需要時老板跑一趟，價錢隨他開口便是。”

錫婆婆道：“你今天倒很大方。”

說完這話，錫婆婆端起桌上的茶杯呡了一小口，打量著眼前這幾個人。

過了一會兒，錫婆婆又道：“我看你是打算叫這個藍衣服的姑娘出錢，是不是？”

顧中則道：“奇了，錫婆婆你可真是神仙下凡，連這都看出來了。”

錫婆婆笑道：“因為你剛才說叫時老板隨便開價的時候，這姑娘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所以我便知道你敲竹杠的對象一定是她。”

顧中則道：“第二件事，我想錫婆婆你大概也能猜得到。”

錫婆婆道：“若是也與時老板有關，那我倒是的確能猜到一二。前些日子有人來打聽賀老板的消息，知道賀老板已不在人世，就找時老板買了賀老板的手劄。其中一本手劄中的內容，似是有關前朝東南西北幫的，那來人打聽的是管雲塵那妖婦的下落。”

龍星漪聽了這話，出聲道：“妖婦？”

錫婆婆看了龍星漪一眼，道：“不錯，就是妖婦。”

顧中則道：“龍姑娘，你不是也覺得那管雲塵不是好人麼？”

龍星漪道：“不錯，家中長輩是這樣給我講的，我隻是突然覺得，其實我又不曾親眼見過她，也並不真的清楚她做過什麼。也許傳聞中的那些壞事，有那麼一兩件是彆人冤枉了她的。”

錫婆婆點點頭，道：“你小小年紀能夠這麼想事情，這是好事，不過管雲塵的的確確是個妖婦，這一點你不必懷疑。”

顧中則道：“第二件事，就是再向時老板，不，再向那手劄請教，我們也想知道管雲塵如今身在何處。”

錫婆婆道：“那手劄已銷毀了。”

梅行川此時終於開了口，道：“想必前輩在那些人銷毀手劄之前已有所準備。”

錫婆婆眯眼笑道：“我早就說過你比顧中則這小子聰明伶俐，那手劄中除了青棗池和五老林這兩個地名，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時老板雖然勤快，可卻是個蠢笨的，他看不出來文字中的暗示，也就沒法把這件事情告訴彆人。可我卻看出來了。”

顧中則道：“那錫婆婆要怎麼樣才肯告訴我們？”

錫婆婆清了清嗓子，道：“我這一生無兒無女......”

顧中則插嘴道：“若是你願意，我這就認錫婆婆你當乾娘......”

錫婆婆瞪了顧中則一眼，道：“你想得美，我可不要你這又懶又饞的兒子，我是說，將來你要是有了子女，一定要讓他來認我當乾祖母。”

顧中則道：“這與我認你當乾娘有什麼區彆？”

錫婆婆道：“我隻想要個小孫子或是孫女，但是卻並不想要你這個滑頭當兒子。”

說罷錫婆婆又看了梅行川一眼，道：“若是顧中則這輩子娶不上媳婦，梅公子你的孩子就來認我做祖母，你們若是同意，我就把怎麼找到管雲塵的法子告訴你們。”

顧中則道：“這還不容易，隻是萬一我們兩個人都無後，就辜負錫婆婆你的一片心了。”

錫婆婆道：“孑然一身也無妨，不就是像我這個老婆子一樣嗎。罷了，其實那手劄不過是寫了幾句藏尾詩罷了，詩的原句我是記不住了，意思我倒是還記得。那意思是青棗池和五老林各有一道門，但是隻能從青棗池進，從五老林出。若是從五老林的那道門進，不僅找不到管雲塵，且隻能找到自己的棺材，而出去時也不能從青棗池那道門走，否則開門就是地獄。”

顧中則道：“這倒挺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