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沅淇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如此，可如今我們需要做的，是先找到五老林的出口。”

顧中則探頭看了看空空的墳墓，道：“一直到剛才，我都以為這墳包就是出去的路。”

柳沅淇道：“我也這樣以為，可我用樹枝探過了，這下麵的石頭比你的腦袋還硬。”

顧中則道：“也比你們女子的心還要硬。”

柳沅淇白了顧中則一眼，然後走到泥沼邊上，用樹枝探索泥沼下的情況。

龍星漪轉圈兒踱著步，走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道：“我想那出口總不會太遠，五老林的四周都是湖水，湖水的周圍都是懸崖，所以出口一定在五老林中的什麼地方。”

顧中則嘴裡跟著默念道：“湖水......懸崖......出口......”

柳沅淇道：“這上官弗是個喜歡用水來製造機關的人，而且他還很喜歡遁地之術。”

苑婆婆道：“蛇鼠之輩，大多都是這樣見不得台麵的。”

顧中則道：“蛇......這上官弗可不就是把人都當作蛇麼，不是要我們遊泳，就是讓我們泡在泥裡。”

顧中則突然覺得身體十分疲累，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著那座無字的墓碑。

龍星漪道：“立了碑卻不刻字，難道是想要管雲塵來到這裡之後，自己把名字刻上？”

柳沅淇道：“這碑未免也太大了些，而且厚得快要趕上一座城牆了。”

顧中則回過頭，道：“這石頭表麵也打磨得十分精細，青黑色的石材想必也極難得到。”

柳沅淇伸手摸了摸墓碑的表麵，一不小心觸碰到了顧中則的後脖頸。柳沅淇對此並不在意，倒是顧中則覺得有些不自在。

柳沅淇道：“按理說上官弗這種自視甚高的人，是一定會在這墓碑上留下些話的。無論是用來歌頌自己的智謀，還是用來諷刺管雲塵等人的無能，除非......”

顧中則站起身，回身望著這石碑，道：“除非這墓碑本身就已經可以證明他的高明之處。”

龍星漪道：“有什麼高明之處？”

顧中則伸手仔細撫摸著石碑，又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你們看著這石碑光滑得如同女人的肌膚，對不對？可隻要經我的手這樣一摸，就算是隱藏得再深的縫隙，也無從遁形。”

龍星漪道：“就像皇陵中的棺材一樣？”

顧中則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原理是一樣的，可那些白玉棺槨上的縫隙，再細也有一根頭發那麼粗，而這石碑上的縫隙，卻不足一根頭發的十分之一粗細，非得是集結了天下間所有的能工巧匠，夜以繼日地仔細琢磨，才能造得出來。”

柳沅淇和龍星漪都伸出手來撫摸這石碑，可都沒有感覺到顧中則所說的縫隙。

顧中則雙手扶住石碑，咬緊牙關，向上抬起雙手，將數百斤的石碑向上舉起半人多高，可石碑的底部仍然被困在泥土之中。

顧中則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顧中則道：“看來，這石碑比咱們想象得可要大得多。”

柳沅淇道：“你的力氣也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龍姑娘，你見過他這麼大的力氣麼？”

龍星漪的聲音柔和而平緩：“我沒見過其他人有這麼大的力氣。”

顧中則再次抓緊石碑的兩端，使勁向上抬起，這次終於讓石碑離開了泥土。

顧中則將石碑重重地摔在地上，石碑卻絲毫沒有要斷裂的征兆。

柳沅淇道：“你覺得這裡麵藏著東西，想要把它打開？”

顧中則看了看泥土地上石碑留下的洞口，發現裡麵除了泥沙再無他物。

顧中則道：“我也不知道，我放手隻是因為我突然覺得拿不動它罷了。”

說罷顧中則蹲下身，將手指甲嵌在石碑的邊緣處，稍一用力，就將石碑劈出一道很細的縫。那縫十分整齊，仿佛是人用尺子比著畫出來的似的。

顧中則十分耐心地摳著石碑邊緣的縫隙，不一會兒工夫，就摳出了八九條長短不一的縫隙，將石碑的一麵分成了形狀各異的幾塊。摳完一麵，顧中則又接著去摳石碑的另一邊，又是許多條縫隙。就這樣，顧中則花了許多時間來對付這石碑，最終將石碑除了正反兩麵的其他四個麵，都摳出一幅叫人看了摸不著頭腦的線圖來。

石碑被顧中則處理過之後，由於那些縫隙變大，現□□積也增大了一半有餘，在這五老林中心的“孤島”上，倒也成了一塊龐然大物。

顧中則仔細看著這個石碑怪物，發現它裡麵沒有藏著什麼東西，除了石頭本身，便隻有林中的濕氣在它體內留存著。

石碑裡外都是一片漆黑，這在龍星漪看來，就像她自己的前途一樣晦暗無光。

柳沅淇道：“看來裡麵沒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