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我乾嘛(1 / 2)

從戒律堂回去後,江尋真沒有立刻睡下。

她閉上眼,再一次催動靈力,感受靈力在體內流轉。

下一秒,她抬了抬手。

緊接著,她掌心出現一個金色的光團,然後她手腕一翻,金光從掌中打向燭火,快如閃電,精準地撲滅了燭火,一點風都未曾帶起。

若換做以前經脈不通時,她能用靈力撲滅燭火,但就像是一陣風吹過去一樣,周圍的東西也會晃動。

但現在經脈莫名其妙通了,她撲滅燭火,沒激起周圍任何漣漪。

這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才能做到的了。

江尋真的根骨其實很好。

她流著神族後人的血,出生即結丹,雖出生時有內丹無修為,但她八歲時就已築基,外人都說她是天才。

然而到了築基期後,修行速度就慢了下來,甚至比普通人還慢,到了十六歲,還在築基中期。

這內丹有和沒有一樣,根本打不過其他金丹期修士,修為隻能和同級築基期的修士勉強打平。

藏經閣的書看了不少,課上的知識也都一字不落記下來。

但這身體不爭氣,筋脈堵死,以至於後來所有人都偷偷叫她“廢物”。

可現在不過是重生一遭,經絡通了,實力竟莫名其妙能比肩金丹中期了?

但按理說,

築基升金丹應該有雷劫在的,但眼下也沒有雷劫降下。

所以現在她算是築基期修為,金丹期實力。

她前世經脈滯塞,但也因此苦練身法和各類陣法,如今有金丹中期的實力,加上前世所學,

若是和人實戰,至少能越級和金丹大圓滿修士打個平手。

江尋真按下思緒。

再次運起靈力,嘗試內視。

然而這一內視,卻發現——

她的內丹隻有半顆!

*

翌日辰時,晨鐘準時敲響。

淨明院的晨鐘足有兩人高,被放在淨明仙山最頂峰的鼓樓裡,一響起來,整個淨明院都能聽見聲。

江尋真夜裡一直想著自己半顆內丹的事,後半夜才睡著。

她睡得不好,然而聽見鐘聲,還是直接爬起來。

分級考分為文考和武考,早上考文,下午考武。

內門弟子和內門弟子一起考,外門弟子和外門弟子一起考。

若是文武兩考的綜合成績足夠,外門弟子有機會成為內門弟子,內門弟子亦有機會成為親傳弟子。

隻不過成為親傳弟子的標準極為苛刻,每年靠著分級考成為親傳弟子的人寥寥無幾。

辰時三刻,文考開考,

江尋真坐在考殿上,四周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每個人桌上擺了幾張考卷。

她視線飛快掠過考卷。

卷子上的內容從數術占星到擺陣思辨,應有儘有,內容又多又雜。

然而這試卷上的東西,她前世就學過一次了。

她記性很差,獨獨能將兩樣東西記得清楚,一樣是和謝煊相關的事,另一樣就是和修行相關的。

所以這卷子上的問題對她來說,不難。

她花了半個時辰就答完了所有卷子。

然而答卷時間是兩個時辰,為了杜絕作弊的可能性,文試禁止帶玉書,也禁止考完試先走。

即使提前做完卷子也得在考殿內等到兩時辰過去才能走。

江尋真半個時辰答完卷子,還得再在這坐一個半時辰。

她坐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無聊,於是撐著頭,視線在周圍亂轉。

過了一會,

她目光突然停在斜前方的一個身影上——

隔了約莫四五個座位,斜斜前方,坐了個少年。

他束著高馬尾,正彎身寫卷子,身上淨明院的白色製服穿得規整,但寬大的袖口被他嫌麻煩束成了窄口箭袖。

是薛溯。

他們昨天剛見過的。

江尋真歪了歪頭。

薛溯居然是神息門的,和她是同門?

她倒是知道薛溯是昨天招生會招來的內門弟子,但沒關注他拜了哪個長老為師。

淨明院內門弟子的文考並非是所有宗內的內門弟子都一起考,而是每個長老門下的同門弟子一起考。

她去年滿十五歲,在招生會上用陣法過了入山挑戰,是第一名。

靠著這名次,得了入內門的名額,拜了五長老為師。

五長老主管神息門。

神息門主修刀劍之法。

她重生回來,就回到十六歲這年。

十五歲的事,對她來說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可回想起上一世的事,卻覺得對薛溯沒什麼印象。

唯一和這人有關的記憶,就是上一世藏經閣初遇,此後漫長的一生裡,再也沒見過。

她甚至是昨天重生回來,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薛溯。

怎麼可能是同門?

是同門的話,多少該有點印象的。

他上一世沒入神息門麼?

還是其實是她記岔了?

江尋真這邊正想著。

前麵巡考的宋輕突然出聲:“江尋真!”

考殿內很安靜,宋輕這一聲很響亮。

眾人聞聲,霎時間都停了筆,扭頭朝著江尋真看過來。

薛溯聽見江尋真的名字,也轉頭看。

一回頭,正和江尋真對上視線。

江尋真撐著腦袋看他,

兩人視線對上,她非但沒有彆開視線,還懶懶散散朝他笑了下。

然後她視線在他手腕繞了圈,無聲比了個口型:解開啦?

薛溯:?

薛溯被她這一句直接乾上火了。

他壓了下手指,指骨發出“哢”的一聲。

這時候。

宋輕出聲問江尋真:“你一直盯著彆人看乾什麼?這是分級考,收起你的歪心思!”

一直盯著?

她剛才一直盯著我看?

薛溯對上她眼睛,突然感覺身體有點僵硬起來,手指下意識鬆了鬆。

他手裡還握著筆呢,這一鬆,毛筆就脫手往地上掉。

他“嘶”了聲,

趕緊伸手一抓,筆尖蹭過他手心,在他手心留下一道墨痕。

宋輕看大家都走神了,又朗聲道:“都看什麼?再左顧右盼就按照作弊處理,好好寫卷子!”

這一聲很有威懾力,眾人瞬間又轉回頭去,考殿內立刻響起唰唰的寫字聲。

隻不過不少人答題速度都慢了,偷偷支著耳朵聽動靜。

宋輕這時候才挪動步子,往江尋真那走:“內門的東西如果你學不會,就好好去當個外門弟子打基礎。這些東西不是你投機取巧就行的。”

宋輕是五長老的女兒,也是五長老的親傳,修為高,能力強,在整個淨明院弟子中都排得上號。

但她不太喜歡江尋真。

江尋真這樣的修為,怎麼能進神息門呢?

神息門是淨明院六門之中殺戮最重的一門,能入神息門的弟子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

宋輕心想,怎麼就放了江尋真這個廢物進來?

江尋真入山挑戰上用陣法破了迷障,拿了第一,但這不是投機取巧嗎?

江尋真在這種小事上很難有情緒波動。

聽宋輕這麼說,她也沒生氣,還散散漫漫撐著腦袋。

她目光落在宋輕臉上,彎唇笑了下:“師姐說得對。”

敷衍,太敷衍了。

宋輕和她對上目光,被她這話堵得直接嘴瓢了。

她心想,江尋真怎麼不辯解呢?

這樣的態度,她連訓斥都不知道怎麼訓斥。

這會兒考殿裡的寫字聲又都停了。

沒一人回頭看,但所有人都偷偷在聽。

宋輕看心裡堵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