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真湊到坑旁邊看他,彎著唇角笑:“你緊張什麼,我腿軟走不動,想讓你幫我揉一下。”
薛溯:“……”
他咳了一聲。
江尋真頗為惡劣,故作驚訝,慢悠悠道:“不會以為我要叫你給我把鞋舔乾淨吧?”
薛溯明顯不高興:“我又不是推拿師傅,哪兒會揉腿啊?”
江尋真眨眨眼,尾音拖長:“哦——”
這坑不算深,薛溯其實可以自己上去。
但他抱著刀往後麵一靠,不高興道:“這種時候你還惹我,你就不怕我一個不高興,留你自己在上麵?”
江尋真懶得理他,坐直身子,沒再湊坑前看他了。
薛溯從這角度就看不見她了。
他拔高聲音:“江尋真!”
江尋真聲音慢悠悠從頭頂傳來:“稀奇。不叫小師姐了?”
薛溯撇撇嘴說:“你給我道歉,我就上來幫你殺那邪祟。”
江尋真這時候卻不說話了。
那邪祟影子已經到了她身側,自上而下將她籠罩,雖隻是個影子,卻有種陰寒怨毒的感覺,好像吐著蛇信子的毒蟒用冷冰冰的身體把人絞住。
江尋真手中金光乍現。
那邪祟影子緊緊絞住她,威壓感自上而下:“你身上的氣息——吃了你,吃了你,我的修為就能大增!”
江尋真沒立刻反抗,問:“為什麼想吃我?”
邪祟尖聲笑了:“所有邪祟都想吃你。你身上的氣味太香了,我在封印裡呆了幾十年,從來沒聞見這麼誘人的味道。”
江尋真問:“封印?瀛洲和南澤交界那個?”
邪祟正在慢慢吞噬她,看她不反抗,心情很好:“哦?那個封印竟然也鬆了?看來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誘人。”
這些封印都是因為她才鬆動的?
還有氣味。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邪祟的氣味?
江尋真皺眉:“不是南澤和瀛洲交界那個,那你是哪來的?”
邪祟笑了:“問這麼多乾什麼,你都要被我吃了。”
江尋真覺得頭大。
重生回來一遭,到底為什麼會生出這些變故來。
然而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那邪祟身上的陰寒狠狠絞殺著她。
江尋真嗤笑聲:“誰要被你吃?”
她手上靈力猛然迸發出來,一掌拍向邪祟最脆弱的地方。
邪祟沒設防,被她這一招傷到根源。
江尋真乘勝追擊,再次與邪祟交手。
薛溯這時候意識到不對,也不和江尋真耍嘴皮子了。
他皺了下眉頭,借力躍起,一出深坑,就看見江尋真和邪祟打得有來有回。
還不等他拔刀幫忙,就看見江尋真身上一陣金光暴起。
下一秒,邪祟直接被她打散了。
然後江尋真摔在地上一口血嘔出來。
屬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薛溯:“……”
他剛要上去看她傷勢,但這時候,隨著邪祟的死,幻境也倏然散了。
周圍空間再次扭曲。
再睜眼。
江尋真和薛溯各自回到了思過室。
燭火森森,牆麵恢複了原本模樣,江尋真抬起頭,看見房梁上一道黑影散了。
緊接著,一個黑色的妖丹掉了下來。
江尋真抬手接住。
這時候。
牆壁傳來一陣輕輕的敲擊聲。
江尋真握著那妖丹,側目看向牆壁。
須臾,薛溯的聲音隔著牆傳過來。
他道:“不行你叫我幫忙啊,一聲不吭傷成這樣,你疼不疼?”
江尋真靠在牆上,閉上眼:“邪祟是我殺的。”
薛溯悶悶道:“我是不高興,但這個情況我也不會真把你一個人留在上麵啊。你叫我一聲我就上去了——”
江尋真聲音很虛弱,語氣散散漫漫,打斷他:“所以它的妖丹歸我。”
薛溯本來又氣又急,聽見她這話,直接氣笑了:“不能吧小師姐,傷成這樣你就惦記個沒什麼用的妖丹?我又不和你搶。”
他說著說著,又歎口氣:“下次真彆這樣了。”
江尋真哂笑問:“那我還要道歉嗎?”
薛溯沒好氣說:“我早就不生氣了。”
江尋真“哦”了聲,又垂目看掌中那妖丹。
妖丹確實沒什麼用。
但江尋真想到那邪祟剛說的話,還是把這妖丹捧在手心。
她尋思能不能從這妖丹上研究出點什麼來,於是掌心運起微弱的靈力。
然而下一秒,那妖丹卻在她掌心金光中瞬時間融化。
緊接著,好像有一股黑氣順著經脈湧入身體,可那黑氣最終卻又化作暖暖的金光,融進了她內丹。
江尋真身上的傷一下子愈合不少。
內丹的裂痛也霎時間減輕。
她擰眉,運靈力再次內視。
這一次,她發現自己內丹上的蛛網般的細細裂縫消失了好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