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前世 死前的畫麵(2 / 2)

元秋歸聽他這麼說:“你也要去?”

薛溯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很亮:“去啊。看看去。”

元秋歸看大家都去,道:“那我也去。正好進萬劫之境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寶。”

他看江尋真:“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取龍鱗?”

江尋真還沒說話。

這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嘈雜。

她扭過頭看,就見有個眼睛上覆了白紗的少女一手端菜,一手拄拐路過。

少女不小心撞到林師姐的肩膀,飯菜灑了林師姐一身。

下一秒,林師姐騰地一下站起來,抓住少女:“你乾什麼?!”

少女嚇了一跳,趕緊道歉,伸手摸索著要給林師姐擦衣服:“對不起師姐,我、我看不見。”

林師姐把她的手打掉:“看不見?”

盲女點點頭,指了下自己覆目白紗。

林師姐冷笑道:“彆找借口。淨明院能收你,你就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我不信你是不小心的。”

盲女抓著拐杖,臉色煞白,連連搖頭:“師姐,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看不見。對不起,我、我幫你把衣服洗乾淨吧。”

盲女看起來年紀不大,身上淨明院的廣袖製服是最小號的,但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偏大了,衣服是白色的,眼睛上也覆的是白紗,襯得她整個人更為蒼白。

她看起來很弱。

林師姐剛才被江尋真堵得那口氣本就壓在心裡。

她看不起江尋真,又礙著身份原因不敢發難,這會看見個怯懦的瞎眼姑娘,心裡惡氣更是襲上來。

她道:“好啊,你和我打一場,若是接不住我的招式,我就信你是不小心的。”

這話說的就像是要單方麵毆打盲女泄憤一樣,偏偏又能堵得人啞口無言。

盲女說她看不見,是無心之失,那就要證明自己是真的弱。若是接住林師姐的攻勢,就代表她多多少少能看見點。

還有點偷換概念的意思。

盲女咬著嘴唇,往後退一步,卻被林師姐抓住肩膀。

緊接著,她腦中倏然浮現出個短暫的畫麵——

林師姐被一道靈力擊退,唇角都溢出血跡來。

盲女是今年新入門的外門弟子,她靈力低微,隻能上入門課,更遑論把林師姐打退。

她有點惶恐,搖搖頭:“師姐,不要吧,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會把你的衣服洗乾淨的。”

薛溯在後麵聽得皺起眉頭。

他起身,用刀鞘輕輕抵在林師姐的手上,把她的手從盲女肩膀上挪開:“人家都道歉了,洗乾淨衣服還給你還不夠嗎?”

林師姐說:“少管閒事。”

薛溯擋在盲女身前:“我就管。你有本事欺負人家,你有本事來和我打啊?”

林師姐皺眉。

她知道薛溯是今年新收的內門弟子,靈根很強,她多半打不過。

於是她不說話,身體側了下,直接運靈力,越過薛溯朝著盲女發起攻勢。

這道靈力又快又猛,看著真的像泄憤一樣。

薛溯趕緊抬手去擋。

然而這時候,靈力打翻旁邊茶杯,杯子碎片朝著江尋真飛過去。

江尋真見狀,手中金光一閃,擋住那些碎片。

她側目看了眼林師姐,又瞧見盲女瑟瑟發抖站在薛溯身後,突然輕笑著改了主意。

手中靈光突然變強,緊接著她手腕一翻,一道靈力又朝著林師姐擊過去。

這道靈力裹挾著茶杯碎片,還有林師姐之前擊出來的那一招。

林師姐等金光到眼前了,才意識到這是江尋真動的手,她迅速運靈力抵禦。

然而下一秒,抵禦不住,她整個人被靈力震了好幾米遠,身體撞在牆上。那些茶器碎片朝她飛過去,但沒有紮在她身上,而是精準地釘在她頭頂上。

生死一線,林師姐心跳得很快,額頭上直接出汗了。

她唇角溢出血痕來,吞了口唾沫,難以置信地瞪眼看江尋真——

怎麼可能?

江尋真隨便動動手,她竟然一點還擊之力都沒有!

她可是金丹前期修士!

江尋真甚至能控製靈力精準把碎瓷片釘在她腦袋上。

林師姐胸口劇烈起伏,後背濕透。

江尋真兩根手指慢吞吞撚起桌上一片碎瓷片,慢條斯理道:“和彆人打架,結果招式朝我這兒來。看來你真的很想和我打一場。”

林師姐不敢說話。

盲女聽見動靜,嚇了一跳:“怎麼了……?”

元秋歸上去安慰她,摸摸她頭發:“沒事了,彆怕。”

盲女慢慢點頭。

元秋歸扶著她坐到桌子前,問:“你叫什麼名字?”

盲女說:“我叫南秀,是今年新來的。”

元秋歸搖著扇子笑了下:“我記住了。”

薛溯這時候也坐下來,很好奇地問南秀:“你看不見,但是你能過招生會的入山考核?”

南秀輕輕點頭:“我看不見,但有時候腦子裡會有畫麵。”

畫麵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而且這些畫麵也並非每次都是眼前之物,有時是麵前道路,有時是預知,有時是彆的,她很難分清楚這些畫麵的具體意義。有時候,甚至她麵對彆人時,自己的五感能和對方感同身受。

南秀從小就這樣,夫子說她眼瞎但心明,或許上山修行會找到更適合她的路。

桌子是四人桌,薛溯和元秋歸並肩坐著,南秀坐在江尋真旁邊。

她意識到是旁邊的師姐幫了她,又轉過頭去道謝:“師姐……”

然而隻是略微湊近江尋真一點,南秀就感覺到一陣灼熱感。

好像有火焰自上而下把她包圍,肉身都焚燒成灰燼。

太燙了,南秀下意識“啊”了聲,彈開一點。

江尋真眼梢動了動,還是沒說話,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

這灼燒感很快就過去了,南秀捂著心口,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

她喘著氣,有點結巴地和江尋真解釋:“師姐,我、我沒有彆的意思,我想給你道謝。但突然感覺很燙。”

南秀甚至有點語無倫次,快急哭了:“我我我、我,我是覺得你身上很燙。不對,我,我是看見滿天金色的火焰像下雨一樣落下來……我——”

江尋真最開始還心不在焉的。

但聽見最後一句,她臉上散漫的表情猛然凝固。

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看著南秀,問:“你說什麼?”

火焰。

漫天的金色流火,將周遭一切焚儘。

這是她上一世死前,自爆內丹,拉著謝煊同歸於儘時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