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聞遠每說一句話，謝行溪眼神就更冷一分，這個少年，當真前途無量。

“但是我也想要和你們一起調查！請帶上我吧！”

什麼？謝行溪愣了一下。

聞遠目光熱切看著二人：“隱瞞身份，背負指責，追求真相，真是太讓人為之動容了，我想幫助二位。你們剛剛說的對，如今的聖上是百年難遇得好皇帝，不能夠莫名其妙就被刺殺，我們一起去找到凶手吧！”

咳咳，噗嗤。裴稷沒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小將軍真是俠肝義膽！既然我們是用江湖間的方式認識的，那就不用管繁文縟節了。”說罷看了謝行溪一眼，謝行溪垂眸表示默認他行動。

裴稷伸出手，遞給聞遠：“時間緊急，我們還得接著調查，小將軍要同行嗎？”

聞遠眼睛一亮，伸出手與裴稷碰了碰拳：“求之不得，需要我做什麼？”正說著，聞遠忽然站起身，看向將軍府大門，白雪地上一點藍的、一點黃，一點紅、幾點粉：隱隱約約有幾個人影朝著將軍府來了。為首的人身著厚襖，眉目溫柔，舉手投足間又帶著英氣，仔細一瞧，正是將軍夫人——任荷霞。

看到聞遠露出犯難的神色，裴稷心知小將軍應當要去見見母親，無法同行了，抱著手起身：“小將軍快去吧，那些人的馬腳今日不急著抓，還需等待，我們今晚會來府上見小將軍的。”

江湖中人，無需多言，聞遠拱了拱手，笑彆了裴、謝二人，對風雪那頭喊到：““娘親、薛姨！”

少年人三兩下點地到了正門口迎了上去，任夫人早早瞧見他，也快走兩步，拉過聞遠的手責怪道：“怎麼隻穿這麼點在大雪天和朋友敘舊，快把彆人請到府裡，好酒招待。”說罷不輕不重打了一下聞遠。

聞遠手上挨了打，笑著回複幾句家常話，又說到兩位朋友已經準備走了，話音剛落，忽然愣了一下：“這位是？”

往常，將軍夫人逛了街市，喜歡往家裡帶新奇吃食，可是今天，直接帶了個人兒回家來。任夫人樂了起來，趕忙從身後把小姑娘摟了出來，推到麵前，開心宣布道：“差點忘了，聞遠，快看這是誰！”

好漂亮的眼睛。

聞遠直直望進那雙眼睛，恍惚間又看見了塞外澄澈的湖泊與雲的倒影。

“還記得你萁叔叔嗎？這是他的女兒，阿成！真沒想到能夠遇到她，在小吃攤看到這小饞貓我還不敢認呢，和阿玲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這雙眼睛我就知道是她的女兒......”

這雙眼睛？這雙眼睛疑惑的眨了一下。湖水好像泛起漣漪了。聞遠漫無目的地想。

“你們小時候應該一起玩過吧？你怎麼傻站著，快和雙成打個招呼。”

好像是要我打招呼。聞遠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叫什麼名字？對，叫雙成，我們見過的。打招呼要說什麼呢，聞遠還沒有反應過來，於是嘴自己無意識地說到：“真是好久不見，雙大鵝。”

糟糕，湖水好像生氣到沸騰起來了。

那邊的聞小將軍成功拉滿了雙成的仇恨，這邊裴、謝二人已經拍拍衣服走遠了。裴稷緊緊跟在謝行溪身後，飛速行動時耳邊風聲呼嘯，於是他湊近了謝行溪耳朵問道：“我們接下來還是按計劃去六和營？”

謝行溪抵了抵牙尖，騰轉了一下身形，和姓裴的拉遠了距離，然後再回答到：“就去六和營。將軍府應該可以幫我們爭取點時間。”

姓裴的再接再厲，又湊了過去：“聞小將軍，讓他參與到什麼程度？”

“你再湊過來你的腿就彆要了。”謝行溪又抵了下牙尖，淩空虛虛踹了過去，“聞遠是性情中人，聞家人的信譽完全可以，但沒必要知道所有消息，這也是為了他好。”

裴稷哎呀一聲躲開，猛然停下腳步：“好嘞，不湊了。六和營到了，阿行。”

一片暗淡近乎無光的街區橫在兩人麵前。與張燈結彩的盛京相比，這裡簡直像是沒有活人生存的地方，目光可及之處，是肮臟、雞犬、破敗。於是他們又換了一張麵具，不知從哪拿出了臟舊衣衫與華麗衣裳，幾步之間，一個破落流浪漢，一個金枝玉葉公子哥，對望一眼背道而行，徹底融入了這片街區。在他們身後，大雪紛紛揚揚，雪地上沒有任何來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