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 我需要你扮演我,被發現也沒關係……(1 / 2)

舊寧書 Iry 4576 字 1個月前

正午時分,本應是人昏昏欲睡的時刻,但蛇頭此時背上出了薄薄一層汗,神情緊繃。他明白,當自己拒絕了對方五袋金子時,那他們之間即將迎來的不再會是交易,而是博弈。

謝行溪神色傲慢地踩在了一袋金子上,“咯咯”作響,腳尖一挑拋回手中,臉上露出幾分嫌惡之色,隻虛虛地用指尖挑著袋子的係繩。他心裡閃過許多念頭。這蛇頭果然不是等閒人,利誘不行,那難不成要威逼嗎?或者....

剛剛換的麵具是張市儈商人臉,謝行溪順勢收了倨傲神態,擺出精明的微笑,捋了捋臉上的小胡子:“果然,再多的金子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讓我來猜猜,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說罷,踱起小方步。

“收再多的金子,也無法改變六和營的困境。”謝行溪慢慢靠近蛇頭。六和營有嚴格的盤查製度,除了每次進出六和營會被仔仔細細搜身,每三天也會有慣例入戶搜查。私藏金子和私□□物一樣,都是重罪——六和營人上工沒有俸祿,身上不得有金銀,不得有私心。

“你也不能長久地私藏這些金錢,那你拿去做什麼了呢?”謝行溪湊近蛇頭耳朵,輕輕撂下這句話,卻仿佛平地驚雷,蛇頭頓時從頭到腳起了雞皮疙瘩。

“我猜,你拿去賭了,”謝行溪繞到了蛇頭背後,擺出得意的微笑,“賭一個自由的明天。”

蛇頭猛地抬頭,眼神陰鶩:“老爺,您說的,在下聽不明白!”瞬息之間,蛇頭猛然向謝行溪發難,抄起煙管打向謝行溪,謝行溪迅速後仰躲過,誰料煙管邪門地空中轉向,直直又猛攻了過來,謝行溪接著後仰順勢勾踢,“當啷!”這一腳直接踹飛了蛇頭手上的煙管!蛇頭迅速收手出拳,兩人幾個來回間,謝行溪隻守不攻遊刃有餘,蛇頭額頭上慢慢布了汗。

再推出一個招式後,蛇頭知道不敵對方,果斷收了手,雖然沒有氣喘,但早已汗流浹背。他退到兩步外,恭恭敬敬一拱手:“沒想到這裡還能遇到‘清風’的弟子,不愧是當世武林第一。”

表麵上雖然維持著波瀾不驚的高人形象,謝行溪內心早已疑雲遍生:本以為自己的招式是不正統的野路子,平時有意藏拙,沒想到在舊江湖赫赫有名,還能被人一眼認出。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應當是絕世高人,也對師父身世多有揣測,但自從結識師父以來,師父日日縱情聲色、流連美酒之間,不像是能擔當“武林第一”之人,更何況,如今的當世武林第一,應當是聞遠。看來調查結束後,可以再去“盤問盤問”師父了。

“閣下在受了‘六合刑’之後還能用出如此精妙的‘榆林棍法’,是晚生失敬了。晚生韓爾,見過前輩。如今聖上遇刺,生死不明,我破案心切,剛剛對前輩多有失禮。本以為前輩是貪財之人,才出此下策,裝腔拿調,晚生實在慚愧。”謝行溪一掃高傲姿態,眼神誠懇,有模有樣行了禮。“六合刑”,斷經脈,廢武功,奪誌氣,在受刑後還能有如此武功,這位蛇頭定然吃了不少苦頭,不知道需要多強的毅力才能做到。

蛇頭聽罷,連忙還禮,歎道:“我已沒有姓名,像他人一樣叫我蛇頭就行。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後生可畏啊。沒想到今日還能與他陳清風的弟子過上幾招,可惜‘榆林棍法’是傳承不下去咯。”感慨完,蛇頭抬頭望著空茫茫的天空,撿起地上的煙管,慢慢嗦了一口,勻勻吐出一片霧氣:“你叫韓爾?我記住你了。你說的事,我絕不會幫你,出賣同伴不是六和營人會做的事,今天告訴了你,明天他們就是一個死。你還年輕,你不明白。今天風雪大,小公子還是早點回府吧。”

看來這是最後的逐客令了,沒有一點合作的餘地。謝行溪不慌不忙,拿出了誠意:“您這些年所做的事,應當是在想辦法解除‘飛雪’吧?所有掙來的金錢,應當儘數給了江湖上人士委托他們調查吧?不僅是為自己,也為了六和營所有人,還為了六和營的後代子孫,所以六和營人都願意幫你做這個擺渡的生意,所有人都在儘力幫你遮掩。那如果我用有關‘飛雪’的消息來換如何?”

聽著謝行溪的話,蛇頭越聽越心驚害怕,知道最後一句,蛇頭無動於衷的麵具出現了一絲裂痕。

謝行溪看到蛇頭眼珠微微閃了閃,知道籌碼要夠了,接著又放上籌碼:“京中人都知曉‘飛雪’,卻不知道‘飛雪’從何而來,如何解除,仿佛一夜之間就出現了。家師遊曆四方,見識頗為廣泛,最終在蠻疆發現了類似的毒物,並找到了解除的辦法。當然,此法還有不足,但是解除一個人的‘飛雪’已經足夠了。”謝行溪內心偷笑了一下,這個方法其實並不知道是誰發現的,自己也是偶然得知,隻是來之前沒想到自己師父名氣那麼大,那就先試試能不能用師父的信譽得到信任、套出消息,被陳清風那老家夥坑了那麼多次,那他當個招牌也不打緊,若是師父在江湖沒什麼信譽...好吧,那人可能還真不多...那就讓他看另一個活生生的證據吧。

謝行溪盯著蛇頭,知道對方內心正在天人交戰,乾脆放下最後一個籌碼,拿出和豐侯府令符:“至於為我提供刺客消息的人,我自然不會虧待,並不會讓他們暴露。近日各處的邊關又該吃緊了,我能帶他們從盛京出去,作為邊關將士征召入伍,哪怕邊關苦寒,也總比在盛京被榨取一生的好。至於‘飛雪’的賜福藥劑,邊關自然會有配給,他們一生自然是沒有‘飛雪’困擾的。剛剛那五袋金子,就留在這裡作為定金,隨你和他們處置。”抱歉老爹,再借你名頭用一用。謝行溪在內心默默對和豐侯爺道了個毫無誠意的歉。

“更何況,你我都明白,這場刺殺之後,皇城必將迎來風雨。如今皇子年幼,太後驕縱,若是讓策劃刺殺的奸佞小人奪了皇位,那麼,”謝行溪有意頓了頓,意味深長地望著皇宮方向,他知道那些人都深諳斬草除根的道理,“比‘飛雪’更可怕的東西必然會降臨到諸位身上。”

“嗬嗬哈哈哈——我看出來了,你一開始就誌在必得,”蛇頭蒼涼地笑了起來,雙手覆上臉,無力地說到,“他今日還在外頭,你明日卯時來見罷。”

“若你背信棄義,我拚上賤命,定要將你拉下地獄。”

“江湖無緣不相逢,一諾便千金。”

謝行溪鄭重行禮,就此告辭。

於是謝行溪沿著來時的路,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忽然感到腰間受到一股大力,不由得往後踉蹌了幾步,謝行溪迅速抓住不小心撞到自己身上的小孩:“小心。”

是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眼睛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