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怎麼了,你是腰不好嗎……(2 / 2)

你不要突然湊過來啊,心跳都要停止了SOS救命!

利維將右手搭在思雅的頭上,狠狠使勁,彆過對方的臉,讓思雅不得已隻能直視自己。

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子中,清晰的倒映著自己的麵容。

臉色發黑(被氣得),長眼微眯(是比死魚眼更恐怖的死亡凝視),咬牙切齒道:“你這家夥,再亂說話,把你揣進垃圾桶裡知道了嗎?”

思雅當場瞳孔地震。

怎麼了嘛?!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嗎?

她是真的很認真的在詢問啊,因為尼爾德的腰是她用[鋒針]縫起來的。就當時技能預後情況,她關心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吧?年紀輕輕腰不好的話,後續也沒辦法進行訓練了啊?

思雅覺得自己的擔心合情合理。

為什麼他們的表情那麼奇怪?

尼爾德先開了口:“恢複的其實很好,這麼說來,還要謝謝思雅。”

他跟伊岡達一樣,其實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可奧魯多說是思雅救了自己。

那時候,尼爾德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被女業魔咬斷了,畢竟他甚至聽到“哢噠”的脆響,隨即被劇痛席卷。

人生如走馬燈似的從尼爾德的眼前略過。

他才突然驚覺,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臨近死亡的那一刻,始終抱有偉大信念的尼爾德害怕了。

真實又無比逼近的恐懼感將他整個人淹沒。

“啊,那時候的感覺……想到自己要死時的感覺……是害怕吧,無比的害怕。”尼爾德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無意識的將其緊緊攥緊。

“這樣的恐懼,她那樣溫柔的人要怎麼去經曆呢,連我都被打敗了。”

讓自己的愛人隨時生活在朝夕不保的恐懼裡,尼爾德想到就覺得撕心裂肺。也許這次出征還能僥幸回來,那下一次呢?也許有一天,他便再也回不來了,對方又該怎麼辦?

那樣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日子,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好了吧,何必要將另一個人也拉入這場地獄。

“……兵長也一樣看不起我吧。”尼爾德緩緩低下頭。

81.

房間中一片寂靜。

利維沉默良久,慢慢開口:“比起這些,更應該關注的是自己心裡怎麼想的吧。遵從你的本心,去做不會後悔的選擇,如果你覺得這樣是正確的,那麼就堅定地走下去,彆給自己留下遺憾。至於我是怎麼想的,很重要嗎?”

“……做不會後悔的選擇。”尼爾德看著自己的手心,喃喃重複著利維的話。

思雅看看利維,又看了看尼爾德,突然俯身趴在了尼爾德的病床邊。

“尼爾德,你有問過她的想法嗎?”

那個有亞麻色頭發的姑娘,雖然從未接觸過,但從尼爾德的字裡行間也能聽出來,她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尼爾德抬首撞進思雅的眼睛裡。

“就像婚姻一樣,愛情也是兩個人的事情,你沒有跟她商量就私自做了決定,卻讓兩個人都陷入痛苦。那你有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思雅問。

鋼鐵直女思雅不是很能理解。

尼爾德很早就進入偵察兵團了不是嗎?從西佩爾的口中她似乎聽說,在西佩爾跟奧魯多來到利維班時,尼爾德就已經在了,那也出生入死好幾年了,危險一直存在著,從未消失過。

可是那時候,尼爾德和他的未婚妻都很堅定的選擇了彼此。

為什麼都已經都走到這一步了,卻又要放棄呢?為對方好這樣的話,自己說出來難道都不覺得難受嗎?

在思雅看來,愛這種東西向來是冷暖自知,是否真的為自己好,也隻有自己知道。對方要的隻是蘋果,卻千方百計送了朵百年不遇的花,也許會有短暫的開懷,可那是對方真正需要的嗎?

“如果我的愛人隻有三天能活,可他不僅不讓我知道,還將我推開,那麼在餘生的每一天我都會陷入無法釋懷的懊惱,為什麼在那三天我們不能有更多的擁抱。”

“可如果他願意,我們還可以擁有哪怕僅僅三天。即便走到人生儘頭,我想自己都很難忘掉獨屬於他的回憶,恐怕隻要想起,都會在夕陽裡微笑吧。”

思雅從不抗拒毀滅,她知道一切皆有儘頭。

她怕的是浪費、輕視、麻木與放棄。

熱愛可抵餘生漫長,哪怕隻有一瞬,猶如煙火,燦爛如歌。

82.

“利維,你今晚好像總有些心不在焉。”埃裡克晃著杯子中的金酒,淡色的液體在酒館燈火的映襯下染上了絲絲橘色。

利維回過神來支著下巴,若無其事的喝了口酒,反問道:“所以,是有什麼大事嗎?”

因著在酒館,他早將束縛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解了喉結處的領巾,襯衫最上麵的兩粒紐扣扭開,露出性感的縮骨,慵懶放鬆。

在看完尼爾德後,他便離開醫院來赴埃裡克的約。正如他們一貫做的那樣,在出發和回來後,總會在酒館一聚,喝點酒,說點男人們的話題。

猶記得那人聽到自己不跟她一起順路回偵察兵團時,驚訝而有失落的眼神——她總是這樣,什麼情緒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遮都不知道遮掩一下。

看得人莫名心煩意亂。

利維鬼使神差般的給她叫了輛車,雖然是個破驢拖著的板車,但那人很快就開心起來,興高采烈地坐了上去,還衝著自己揮了揮手。

真是沒良心啊。

一輛破板車就能給哄走了。

不知道剛剛那股子失落可憐勁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這次順利的話,回來後應該就可以稍微歇一歇了。”埃裡克沒有繼續打趣利維,感歎道。

想到這,利維的心情也相對不錯:“……倒是正好可以去買些不錯的紅茶帶回來。”

因著第二天還要出發,兩個男人沒有聊太久,趁著夜色還不深,一同結伴回去。

走到一半時,埃裡克突然想到自己有個重要的文件還落在辦公室,便先去了辦公室。利維不由的歎了一句“喂你這混蛋,要小心彆把自己累到明天起不來”,也隻能目送埃裡克離開。

踏著月色,利維漫步在通往宿舍的小徑上。

雖然升為兵長後就有了自己的單人房間,不過大體位置與部下們的宿舍比較接近,都需要經過這一條路。

也許是夜色太過安靜,他聽到不遠處似乎傳來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

利維單手勾著西裝外套,閒散地走過去,不經意間抬頭——

一雙腿在半空中悠閒地晃蕩,思雅坐在樹上,微微垂目。有風翻山越嶺而來,吹起她的衣角,而她並未察覺自己的到來,隻是吹奏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樂器,在樹葉間發出清越悠遠的聲響。

月光如水,如同一場雪靜靜落在她身上,將整個人籠罩在溫柔的光暈裡,利維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眼神微凝,時光如在此刻停滯。

思雅的臉上浮現出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神色,竟是某種疏冷的漠然,和若隱若現如輕煙似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