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晚餐也不知道究竟是累的還是氣的，體力消耗過大，比中午來說，思雅埋頭吃了很多，甚至跟讓搶起了麵包。

搖曳的燈火下，利維靜靜看著她漲紅了臉跟讓搶著麵包，貝莎則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掃蕩了桌上最後一塊土豆。

眼見著思雅越來越把讓抓了麵包的手往自己胸口扯，利維終於出聲：“喂，彆鬨了，一人一半，快吃。”

“馬臉，你怎麼好意思跟女孩子搶食物吃。”亞倫切了自己麵包的一半放進思雅的盤子裡，嘲諷道。

讓錯愕：“喂，你說什麼呢！”

米卡薩看見亞倫的動作，將自己盤子裡的麵包讓出來：“亞倫，保存體力對你來說很重要。”

思雅：“……”

還玩起套娃來了是吧？

她“啪”地坐下賭氣道：“不吃就不吃，誰吃誰胖。”

就在讓一口要將麵包吞進去的刹那，思雅突然提高聲音：“誰吃誰是豬，今天兵長說要把我的晚飯拿去喂豬！”

讓瞬間放下麵包，思雅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嗖”的站起將麵包一把搶過，放到米卡薩的盤子中：“米卡薩，快吃！”

套娃完整，她整個人都舒服了。

讓目瞪口呆：“你……你說米卡薩是豬啊！”

思雅理直氣壯：“這又不是我的晚飯，吃了怎麼能算豬呢？”

讓：“……”

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啊，那他不是虧大了？！

可惡啊，好狡猾的女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熱熱鬨鬨的晚飯吃完，各人泡了杯紅茶圍坐在長桌前。因著他們為了掩人耳目，故而夜間燈火也不敢點的太亮，隻在長桌的中央燃著一盞燈，靠近桌麵的那張臉可以看的清晰，剩下則隱藏在黑暗裡，晦明晦暗。

利維手肘撐在桌麵，向大家公布後續的計劃。他們需要接住亞倫硬質化的力量，堵上烏拉諾斯之牆的洞，回到亞倫家的地下室，探求世界的秘密。因此，亞倫現在至關重要。

等眾人消化完畢後，他又說出了另一個驚人的消息，即業魔有可能是人類。這一猜測是恩吉斯根據康納家鄉發現的業魔推導出來的。

察覺到自己家人已經變成無垢業魔的康納非常痛苦，即使是讓等人也對自己曾經殺的無垢業魔竟然是同類而感到掙紮。

尼爾德、伊岡達、西佩爾跟奧魯多四人相互對視，也不禁苦笑。

業魔是人……那他們的手上，該沾了多少鮮血。那些死在業魔手上的戰友，又算什麼？

思雅知道，利維也覺得深深荒誕。

高喊著為人類獻出心臟，結果殺的不過是人類變成的肮臟東西。

不啻於一場信仰的崩塌。

思雅顯得很平靜，倒不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劇情，而是因為接受過完整教育的她向來清楚，所謂世界曆史一直不過都是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史而已。

是否真的為了人類獻出心臟，對於思雅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口號喊得響亮固然必不可少，不過實際上最後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戰鬥。崇高的目標會讓團體有凝聚力，然而對個人而言那縷牽絆才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這裡，思雅對著坐在長桌一端的利維笑了笑。

……真是白癡似的笑容。

利維眼神微動，沒有理會她莫名其妙的笑，淡定的端起紅茶杯。

好不容易等大家這波情緒過了，克裡斯蒂娜緩緩說出了自己的身世，這也是眾人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

原來克裡斯蒂娜是地方貴族伊斯雷爾家的私生女。

可是僅僅隻是地方貴族家的私生女為什麼王都會突然如此重視？這背後的原因埃裡克已有猜想，隻是核查證實還需要時間。

思雅捧著下巴，知道劇情線還是在堅強的走下去。

她瞥了眼克裡斯蒂娜身邊的尤妮爾，隻是，這次稍稍有點不一樣，他們有了尤妮爾。尤妮爾什麼時候願意把她知道的情報說出來呢？

似是察覺到思雅的目光，原本一直關注著克裡斯蒂娜的尤妮爾抬起眼睛，黑色的瞳仁直直看向思雅。

被抓包後的思雅絲毫不慌，她指了指克裡斯蒂娜，又指了指尤妮爾，伸著拇指跟食指悄悄比了個心。

尤妮爾：？

什麼意思？

看見熟悉的手勢，利維皺眉不解：“你又乾什麼？”

思雅發現桌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察覺到了自己的舉動，她連忙坐直腰，攤開手認真道：“我覺得克裡斯蒂娜跟尤妮爾實在太配了，請兩位結婚的時候無務必請我！”

克裡斯蒂娜瞬間紅了臉：“誒？？？”

眾人：誒？？？？

利維：“……你是腦子有病嗎？”

114.

散會後，思雅已經筋疲力儘。

她被利維“折磨”了一個下午，腰酸背痛腿抽筋，簡直比當年在預備團還要更可怕。

思雅匆匆衝了個澡就打算跑回宿舍。

因著房間緊湊，所有女孩子住在一起，所有男生住在一起，大家都睡著大通鋪，隻有兵長利維有自己單獨的房間——當然，跟他的辦公室合並了。

結果還沒進門就被一個身影堵在門口。

她嚇的手裡的盆差點都拿不穩，一抬頭便長舒一口氣：“尤妮爾，你嚇死我啦。”

尤妮爾從黑暗中走出，難掩探究的目光：“思雅……”

那晚在厄特加爾城，如果不是思雅及時拉住自己，她的身份早已暴露。而且那天思雅說的話，“不要跳，不要變”，她分明是知道的，不是嗎？她為什麼會知道？難道……她也來自牆外世界？

可是，思雅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為什麼會替自己隱瞞？

思雅想也沒想地連連擺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尤妮爾：“……”

她都還沒說話呢！

“尤妮爾，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隻要是你做的選擇就可以。”思雅看出尤妮爾的無語，認真的解釋，“但是我想，克裡斯蒂娜一定是你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嗎，你看向她的眼神那麼溫柔，根本藏不住的呀。我好羨慕啊，如果有人那樣看著我的話，一定會幸福死的吧。”思雅捧著自己洗漱的盆，她比尤妮爾要矮一些，尤妮爾低頭可以看見她被水大濕的發梢，

“所以，尤妮爾，你會為了守護克裡斯蒂娜而戰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