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雖然有的人就是有……(2 / 2)

“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們剛結婚那會兒。”

“哦,就是差不多兩年前。”

席鳴和王爽確認了時間。

茶幾上放的幾本書是孕期科普類讀物,謝輕非隨意看了幾眼,發現翻閱痕跡明顯。

王爽嘴上應付著席鳴,眼神卻沒從她身上移走,注意到她的停頓,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和燕燕一起買的,畢竟我們沒當過父母,怕做得不好。”

謝輕非打量過屋內,不得不說裝修得很是溫馨,顯然是有女主人精心設計的。電視背景牆做成書架樣式,有許多兒童繪本和醫學科普類相關書籍,目所能及的台麵上都放著兩人的合影,桌麵邊角尖銳處也都用海綿包裹住了。

她還看到了平台發給“想自由的燕子”的10萬粉絲紀念銀牌,大概很受主人喜歡,左上角有用金色記號筆簽的張燕的名字。

王爽見狀解釋道:“這是燕燕自己做的賬號,她一個人在家能找點打發時間的事情做,我還挺開心的。”

“能賺點零花錢是不錯,尤其是對她這種不能外出工作的全職太太。”謝輕非不經意地問道,“家裡每個月的開銷都是你一個人出,除此以外你還會給她錢嗎?”

“當然,”王爽道,“我每個月都會給她2萬的零花錢讓她給自己買衣服首飾,雖然這些錢基本都被她拿去給娘家人用了。”

“我們能去你們的臥室看看嗎?”

“當然可以。”

王爽主動帶路,將主臥展示給三人看。

主臥連帶了衛生間和衣帽間,臥室內收拾整潔,床頭櫃上除了一本書什麼雜物都沒有。衛生間也乾淨,洗手台上放有一些男士用品,小到剃須刀、香皂、發膠噴霧,大到智能電器,都透露出主人是個精致講究的人。倒是衣帽間內塞得滿滿當當,幾乎全是張燕的服飾。采光正明亮的地方放置了一張梳妝台,各種護膚品和香水零散堆放著。張燕平時大概經常待在這裡,桌上還有電腦設備,紙筆疊在上麵,潦草畫著剪輯思路和分鏡。

“醫院的衛生間是你在整理?”

謝輕非冷不丁地一開口,使得王爽微愣。

他很快道:“是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看你習慣將東西羅列得很整齊,但張燕和你不一樣。”

“她啊,就是這樣。平時我也會幫著她收拾,隻是昨晚我心情……”王爽苦笑道。

謝輕非和席鳴互換了個眼神,席鳴就走過去拉著王爽問他關於張燕視頻號的事。謝輕非在衣帽間轉了一圈又回到臥室,床頭櫃上的書是《格林童話初版全集》,看封皮和紙張已經被翻閱舊了,其中一頁夾著書簽,一打開就看到內容中水筆劃過的痕跡——

“當好心的精靈如平日一樣伸出手,三兄弟便用精靈的刀砍下了精靈的手。精靈血淋淋的斷手縮了回去。精靈堅信是愛人背叛了他,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對了,你平時抽煙嗎?”

不遠處席鳴的聲音響起,腳步聲也逼近,謝輕非將書合上放回原處,看向來人的方向。

王爽果斷地大搖其頭:“我有慢性支氣管炎,現在又是冬天,最忌諱抽煙了。”

席鳴“哦”了一聲,並沒有再多提。

誰知王爽卻多問了句:“為什麼問這個?”

謝輕非看了他一眼,道:“目前不方便透露。”

王爽急了:“是不是和殺害燕燕的凶手有關?”

“我說了,目前不方便透露。”謝輕非進門到現在第一次用上了點不客氣的口吻,隨即審視著他,道,“其實在相關時間段內出入過張燕病房的就這幾個人,你心裡很清楚。你說這個凶手最可能是誰?”

兩人無聲對峙了幾秒,王爽嘴角擠出冷笑:“你們是懷疑張玉衡吧?直說就行,我沒什麼不能接受的。我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凶手會是他。”

“啊?”席鳴撓撓頭,“他跟你說過什麼嗎?”

“昨天上午他又找我要錢,我沒忍住罵了他幾句,不小心說出燕燕把他寫成保險受益人的事,為了錢他什麼事做不出來?”王爽眼睛漸漸泛紅,“這個畜生眼裡隻有錢,他還賭博!賭博的能有好東西嗎?彆說燕燕,就算是他老子娘,也早晚有一天被拖累死!”

謝輕非:“張燕把他作為自己保險的唯一受益人,你就沒意見嗎?”

王爽:“不僅是燕燕,我嶽父嶽母也給燕燕買了保險,受益人寫的都是張玉衡。”

他完全沒有回答問題。

謝輕非見狀也不再追問,帶著席鳴和趙重雲預備告辭。

王爽又將三人送到門口,經過玄關時謝輕非看到立式衣架上掛著的男士大衣,湊到近處多看了幾眼。

王爽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謝輕非搖頭,“那我們就先走了,張燕的事情我們很遺憾,會儘快找到凶手的。”

王爽仿佛很感激:“謝謝你們。”

“對了,”謝輕非停頓片刻,看向他道,“還有件事情需要告知你一聲。張燕肚子裡的孩子其實在上次產檢時已經查出胎停,我不知道這麼說你心裡能不能好受一點,總之張燕墜樓並不是一屍兩命。”

話音剛落,王爽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僵硬了幾秒,匪夷所思地望向她:“什……什麼?”

謝輕非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他的神情,重複道:“張燕墜樓前肚子裡就是個死胎,隻不過突發意外,這件事醫生還沒來得及告知她和你們家屬。”

王爽頓時倒退了好兩步,手掌顫抖著扶上鞋櫃台麵,艱難地消化了這一消息。

席鳴道:“人死不能複生,孩子的事情……你也彆太難過了。”

王爽痛苦地擰起眉,沉沉道:“我知道了,其實我、我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之前好幾次都……我知道了。”

回到車上,謝輕非問道:“說說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席鳴簡單明了道:“我看他對張燕的感情不像假的。”

趙重雲自打被謝輕非眼神警示之後一直安靜如雞,但對於這點還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但是他最後那個眼神……好恐怖。”席鳴回憶著謝輕非告訴王爽那個已經八個月的可憐胎兒死亡的消息後,他絕望中摻雜懊悔的神色,“既然說自己早有心理準備,那一開始乾嗎那麼驚訝?好像沒料到這個孩子會掉了似的。”

謝輕非也注意到了王爽的失控,手指輕輕敲打膝蓋。

趙重雲小心翼翼地看了謝輕非一眼,道:“其實我覺得還有一點挺奇怪的。”

謝輕非抬抬下巴:“說。”

“他家裡醫書很多,不止是母嬰類的,其他種類的也都有。雖然有的人就是有藏書的愛好,但我倒沒見過誰愛買醫學教科書的,他也不是乾這行的啊。”

席鳴猜測道:“有個詞兒叫久病成醫,家裡有病人的是會多了解這方麵知識,可能是為了更好地照顧張燕?”

說罷自己也覺得奇怪了:“醫院檢查都查不出張燕哪裡有問題,張玉衡也說張燕身體沒大礙,他一個外行就算把《黃帝內經》全文背下來估計也沒啥用處吧。”

“其實說到底我們就差最關鍵的證據了,”趙重雲道,“啊,剛剛居然忘了問他相機內存卡的事,大嘴哥沒在醫院找到內存卡,要麼是被丟到了彆的地方,要麼就是被凶手帶走了,早知道應該搜一搜他家。”

說話時眼神落在謝輕非身上,語氣誇張,似乎在責怪謝輕非當初打斷他的提問。

“我們有什麼權利搜他家?”謝輕非沒把他這點小性子放在心上,淡淡道,“況且,內存卡也不在那兒。”

趙重雲蹙起眉:“你怎麼知道?”

謝輕非道:“我剛剛在門口那件大衣上聞到了一點女士香水的味道,而這個氣味和張燕梳妝台上的香水不一樣。”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新線索驚到了:“確定嗎?”

謝輕非道:“確定,因為張燕用的那個香水和我堂姐平時噴的是同一款,我這幾天天天聞,再熟悉不過了。他大衣上染的是另一股香,應該是二十多歲年輕女孩兒常愛用的香型,非特彆親密的距離不能染上。氣味在大衣肩部最為濃鬱,說明這女孩兒和我差不多高。如果他沒有丟掉那張內存卡,那麼更不會將它藏在家裡,一定會交給一個他眼下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