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牙尖嘴利，一口下去半點力都不省的。

“疼！”楚瀾抽回手臂，臉皺成包子，“你怎麼還是改不了咬人的毛病？是不是因為咬得不是你所以不知道疼啊！”

裡裡笑得更開心了，她眨巴著眼睛：“你看，這不是夢吧？我在提醒你。”

楚瀾輕哼，說：“謝謝你。”

裡裡大言不慚：“不客氣！”

楚瀾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咬痕，他皮膚白，那兩行彎曲的牙印從一開始的凹坑漸漸變成紅色，他看著罪魁禍首，她笑得一臉開心。

裡裡開始暢想：“哎呀，以後我想吃什麼吃什麼，我都配合你拍廣告了，你可不許耍賴！”

楚瀾沒想到，她變成人最大的願望是吃，然而裡裡下一句話讓他差點咬掉舌頭。

“那我這算是被你包|養了嗎？”裡裡問。

楚瀾扭頭，隻見她問得一臉坦然，毫無忸怩的樣子。

他含含糊糊地回答：“……不知道……算吧。”

裡裡想想以後的生活就開心：“啊……這樣廢柴的生活，真舒服啊……”

楚瀾真的覺得她每一句話都說在他意料之外。

楚瀾說：“你要是想出去，我也可以帶你出門。”說完他又加了一句，“但你不許想著逃跑。”

“好啊好啊！我想出去玩！”裡裡一骨碌爬起來，被子鬆了一大個口子，露出大半個肩膀，楚瀾忙彆開眼睛。

“我找幾件衣服給你，這裡隻有我的衣服，我找幾件沒穿過的給你。”楚瀾起身走到衣櫃前，翻找適合她穿的衣服。

一件舒適的黑色衛衣，運動褲。

楚瀾把衣服放到地毯上，背對她說道：“你穿，我去外麵。”

出臥室，關門。

楚瀾靠在門板上，大腦放空。

這幾天的經曆像夢一樣，快到他來不及做出反應。

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當真實麵對的時候還是覺得措手不及。

門把轉動，他忙站直。

臥室門打開，裡裡穿著衛衣站在門口，他的衣服太長，一件黑色衛衣已經遮到了大腿根。

再往下，是光潔修長的雙腿和赤足。

一條白色的尾巴垂在赤|裸的腿後，輕輕搖擺。

他喉結一緊。

她一手拎著他的褲子，皺著眉頭，“你的褲子都到我胸口了，你有這麼高嗎？”

楚瀾垂眸，沉聲說：“我188cm。”

裡裡抬頭目測，發現自己的頭頂剛到他的下巴。

“那你這個也太長了，有沒有短一點的？”裡裡抖抖長褲，這麼長她穿了不摔跤才怪。

“有。”楚瀾接過她手裡的褲子，準備進去。

“等一下。”裡裡拉住他，抬起手，晃一晃。

衛衣太大，衣袖長到她可以唱戲了。

楚瀾給她挽袖子。

餘光不可避免地掃到。

像圓潤的橙子上蓋了白色畫布，果蒂處將畫布微微頂起。

偏偏她不老實，踩他的腳，衛衣的弧度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甚至不能出聲提醒。不能不算是一種折磨。

裡裡低頭看他和自己的腳。楚瀾的腳比他大很多，她伸過去比了比，比不過。雖然這是事實，她還是在他腳背踩了好幾下泄憤。

抬頭，楚瀾的臉色晦暗不明。

她問：“楚瀾，我變成人，你害怕嗎？”

“不怕。”

楚瀾挽好一隻袖子，給她挽另一隻。

裡裡看著他小臂處被她咬的地方，兩行紅色的牙印已經開始紅腫，她忍不住摸上去，有微微的凸起。果然腫了。

她後知後覺地產生了一絲愧疚，忍不住問：“很疼嗎？”

楚瀾冷哼一聲：“不疼，要不要我咬你一口試試？”

裡裡吐舌頭：“我才不要！”

挽好衣服，楚瀾找了短褲給她換上。

裡裡坐在床上，楚瀾坐在椅子上，兩個人看著桌子上的電子表，陷入沉默。

淩晨4：18。

裡裡問：“現在是不是還可以睡一覺？”

楚瀾：“嗯”

裡裡自覺地鑽進被子：“那我……先睡了？你還要睡嗎？”

她裹得隻留一個腦袋。

“你要是困的話，可以一起睡，反正床很大，你可以當我還是一隻小貓，反正我習慣了。”

床是雙人大床，裡裡睡下還有很大的空餘，哪怕楚瀾躺上來，中間也可以再睡下一個成年人。

為了讓他相信，還特意往床邊拱了拱。

楚瀾閉上眼睛，苦笑。

她習慣，他不習慣。

“沒事，你先睡吧。”

楚瀾起身，從櫃子裡拖出備用的被子和毯子。

鋪好躺下，頭頂突然冒出一個腦袋。

楚瀾被她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睡？”

裡裡趴在床上看著地上的楚瀾，說：“我好像睡不著。”

楚瀾翻身假寐，“睡不著就閉上眼睛數羊，馬上就睡著了。”

裡裡突然問：“地上冷嗎？你會不會感冒？”

竟然還關心起他，楚瀾心裡一暖，問：“感冒了你要怎樣？”

裡裡說：“感冒了你會傳染給我呀！而且你生病了誰帶我出去吃好吃的？”

楚瀾扶額。果然還是沒心沒肺的小貓。

他不再理她，然而睡不著的某人用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耳朵上掃來掃去。

又癢又磨人。

他翻身坐起。

“呐！”裡裡拍拍身邊的空位，看著被她煩到起身的楚瀾，真誠邀請，“反正兩床被子嘛，中間可以再放一個枕頭。”

想到什麼，她抬起手兩指朝天，認真道：“我保證不咬你了！真的，你不用擔心。”

楚瀾無奈。

他擔心的根本不是咬不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