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傳來輕微被拉扯的疼痛感，江徐林回過神，輔腦中傳來的正是牧妍的聲音。

她似乎還沒完全從麻醉中恢複過來，吃力地支起身子，難得顯露出幾分虛弱，不過精神恢複得還不錯，看向他的雙眸亮晶晶的，一如既往。

“你怎麼回事？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麻醉好像還沒完全過去，說話都挺累。聽不見嗎？不對啊，我看輔腦信號屏蔽不是已經被解決了嗎？”

剛剛看到的一切在腦海中閃現，江徐林感到有些混亂，小心翼翼地將牧妍扶住讓她重新躺下，跟著俯下身，定睛一看，發現之前那些類似血汙的痕跡消失不見，牧妍的脖頸處乾淨白皙，頂多被手術服的收口勒出一點點紅痕。

怎麼回事？剛才看到的那些是他的幻覺嗎？

“雖然我不是很想打擾你們，不過……”

“江先生……唔唔……”

安芝靠在手術室門口，玩味地看了一眼被捂住嘴拉到角落的酒吧店長，回頭繼續說道：“我隻是想跟你們說一聲，輔腦信號屏蔽器已經被舒舒拆成零件堆了，看上去還挺值錢的。舒舒剛剛已經聯係上畢昕和蘇掠火，讓他們去酒吧收尾了，店長小哥和調酒師小姐等會兒就可以回去了。以及，我已經通知節目組九蛇幫的事情，節目組說這是他們的疏失，會出麵解決好後續問題。”

“好了，我說完了，你們可以繼續親親了。不過我建議你們換個地方，手術室還是還給那邊不知道該不該出聲的診所主人。”

直起身，安芝衝角落裡的遊弋二人勾了勾手，離開手術室。

牧妍眼睜睜看著江徐林的臉定格在她上方，眼神從擔心轉為尷尬，紅暈從臉頰一直擴散到耳根和脖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麻醉還沒散去，牧妍的聲音比往常輕柔很多，像根羽毛撓在江徐林心上，這讓他的臉一時間變得更紅。

他這才意識到兩人距離太近了，呼吸交纏，趕緊起身，眼神閃爍，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牧妍伸出手，衝他眨了眨眼：“彆走呀，我力氣還沒恢複呢，拉我起來。”

遊弋鬆開捂住季安澤的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剛剛兩人氛圍正好，CP股價一路走高，可惜在被打斷後，羞羞澀澀停滯不前了。

季安澤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假裝沒有聽到，按照安芝的指示向手術室外走去。

手術外不遠處的走廊上，韓繼風蹲在何舒旁邊，撿起其中一個零件端詳片刻：“你說的沒錯，這個零件的材料確實價值不菲。”

何舒從他手中拿回零件，分類裝好：“不僅僅是零件造價的問題。下城區幾乎沒有人安裝輔腦，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九蛇幫的人，你們也接觸過了，烏合之眾而已，他們從哪兒那麼迅速搞到這麼個裝備來專門對付我們？”

“滋啦”一聲合上封裝袋，何舒站起身：“這個……說不定有什麼隱藏劇情。我更加期待上城區的生活了。”

韓繼風一頓，薄唇緊抿，沉默不語。

“你不想想辦法？”

遊弋抱胸，幸災樂禍地看著偷瞄韓繼風二人的季安澤。

眼看對方沉思過後，真的準備抬腳走過去，遊弋突然出聲：“找我們有什麼事麼？”

安芝比了個手勢，沉默幾秒，然後回頭說道：“好了，我們的同伴說酒吧裡留下的九蛇幫的人已經被帶走了。很抱歉把你們牽扯進來，我們已經做好了安排，九蛇幫的人保證不會因為這次的事情遷怒你們和玫瑰酒吧。你們看起來也沒有受什麼傷的樣子，如果害怕的話，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不用不用，已經非常感謝你們了，這裡離酒吧不遠，我們可以自己回去。希望你們之後也能繼續光顧玫瑰酒吧。”

季安澤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遊弋拽出了診所。

“加油！為你的CP努力吧，我先下線啦。”

季安澤：“……”

這讓他還怎麼回去“努力”？

而且，愛情本來也隻是局中二人的事情，他隻想當一個撮合者而不是強硬的乾預者。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看好的CP沒有一對順利發展的，他對愛情的理解可能確實有問題。

這世界上大多數事情都可以用邏輯和理性去推演，唯有感情，充滿了不確定性，是他至今都無法順利用程序複現的東西，也因此充滿了魅力。

他本來是無意間從小叔那裡拿錯芯片，才參與到這個遊戲中，沒想到卻沉迷其中，甚至多次想要直接黑進遊戲的中樞係統，看看遊戲開發者到底是如何用代碼和程序去模擬以及量化愛情的。

“你這麼大個人了，反而進入叛逆期了嗎？”

季明輝有些無奈地看著滿屋子行動異常靈活的機器人們把芯片當躲避球拋著玩兒，導致他完全無法把東西搶回來。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給這些醜東西裝上高等AI？既然裝了就不能把性格設定得更穩重一點嗎？一個個嘰嘰喳喳的，鬨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