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來往,柳昭夕收回視線。
“沒什麼。”
他回複電話那頭的詢問:“舞蹈係比其他學院放假早,直接過來接就行……嗯,對這個還隻是玩玩,恬恬沒上心。”
柳昭夕抱了一摞書,換手時通話聲外泄,柳相旬傳來的笑聲低沉:“你不管管?當年感情潔癖的柳少爺,現在都能放任他亂搞關係?稀罕。”
握住書本的手指收緊又快速鬆開,柳昭夕沉默片刻,回了句我不想再逼他後掛掉電話。
他快步走出數米開外,遠離喧鬨人群才控製不住深吸氣,壓下差點翻湧到喉嚨的後怕。
那天的情景依舊觸目驚心,時隔多年,柳昭夕還是忘不掉,從血水裡撈出唇如白紙的田恬時的恐懼。
即便陽光明媚刺眼,柳昭夕卻硬生生打了寒顫,壓下差點失控的慌亂,他深吸口氣加快步伐。
不能急,不能急。
最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陣涼風吹來。
“啵。”
小樹林光線昏暗,樹蔭影影綽綽,儘數落在半蹲在地人的肩膀,籠罩上層朦朧。
田恬半伸著手,看吻住他指關節的喻江,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又在人抬頭時收斂神色,朝人翹起嘴角:“喜歡。”
對方沉默,隻是再度低頭,用行動表示回答。吻很輕、軟又有些癢,田恬靜靜看了會兒垂頭的喻江,輕咳反手將人拉起示意坐在身邊。
“還真親。”
看似無意調侃,令喻江偏頭,想借機端詳田恬麵部神情,卻被人一笑晃花了眼睛。
他呆愣:“不是你想要嗎?”
田恬來勁,上半身對著喻江,丹鳳眼如月下流光的淺水灣:“我說什麼都聽啊。”
“……”
喻江沉默,自幼生長的環境令他極不擅長麵對田恬堪稱孟浪的調戲,又生怕自己的悶鈍使人不理他,常年彈鋼琴的手輕輕扣住身側男生的手指。
而後者靠過來,身上香氣淡淡,混合了陽光味道,讓喻江臉頰溫度不斷攀升,最後連眼眶都有些發熱。
“嗯。”
——彆靠這麼近。
喻江極力克製住想要大喘氣的心,他目不轉睛盯住田恬的五官,一縷發絲自他額頭滑落,微微遮蓋住眉梢。
“好聽話,小喻。”
粉色柔軟發絲垂在耳側,喻江臉漲得通紅,他視線早慌亂不知落向何處,又不肯抽開被田恬反握的手。
——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眼前光芒完全暗沉,喻江顫抖著閉眼,鬆懈緊抿的雙唇,想要承接來自田恬的愛意時,耳側回蕩一聲輕笑。
“小喻。”
倘若,喻江此刻睜開眼,便會近距離察覺田恬帶笑的麵容下,若寒冰三尺的眼底。
“你的臉好紅。”呼出的氣息濕潤,又輕飄飄落在喻江鼻尖,與田恬軟和聲音截然不同的,是他逐漸冷漠的麵容。
原來,世家公子也不過這般模樣。
還不如先前體育生直白爽朗。
那人叫什麼來著?
不記得了。
田恬左手搭在喻江肩膀,指尖在人發尾繞圈,輕輕下拉強迫喻江抬頭,臉上笑容明晃。
“你有多喜歡我?”
喻江生性溫潤,不擅長直白描述,可不想讓田恬眼中光芒消失,他試探性前傾身子,甚至能感受到對麵的熱意。
“很、很喜歡。”
話音剛落,令人心癢的輕笑中,喻江的鼻尖被親密蹭過,他來不及反應,唇瓣壓來柔軟,田恬抵住了他嘴角。
又一觸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