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是病了?(1 / 2)

美妾 葉信言 5981 字 2個月前

清晨,裴元洵打馬去往樞密院。

裴元浚難得起了個大早,與大哥一道同行。

他今日穿著件靛藍鑲粉邊錦袍,腰係玉帶發束玉冠,手裡還搖著把風雅的竹扇,眉眼中的笑意掩飾不住,看上去不像是衙署,倒像是去外麵吃酒赴約。

裴元洵睨了他一眼,淡聲道:“你可是與賈大正在做什麼生意?”

裴元浚的神思正魂遊天外,聽到這話,臉色突地變了。

他下意識左右轉頭看了看,壓低聲音神秘道:“大哥,你知道了?”

裴元洵擰眉,審視地打量著他。

裴元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悶笑兩聲,含糊著說:“大哥,你原來還不知道......”

不知他在打什麼啞謎,裴元洵也無心去猜測他到底在做什麼,他冷聲道:“賈大正好賭懶惰,不可信任,不管你與他私下有什麼生意來往,以後必須斷了。”

裴元浚啪的一下闔上扇子,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

昨晚,因為要納妾的事,金珠找借口跟他吵了半宿,他一氣之下去書房坐了半夜,連覺都沒睡好。

大哥這麼冷不丁一提,他還以為是金珠去跟大哥告狀了。

不過,轉念一想,金珠就算心裡不爽快,也不會跟大哥說這件事,畢竟大哥已有了妾室,若是她拿這件事去煩大哥,那不是讓大哥沒臉?

但這件事,大哥遲早要知道的。

本想待事成之後再說,擇日不如撞日,索性就提前告訴大哥。

“哥,我堂堂一個戶部官員,能跟他一個賭棍合夥做什麼生意,純粹無稽之談,”裴元浚信誓旦旦說完,話鋒突地一轉,“這不是賈大正最近在做人牙子買賣,手頭有幾個賣身的姑娘,其中有個地方落難官員家的小姐,樣貌才情樣樣都好,我想納回府中......”

話音未落,裴元洵冷冷掃了一眼。

眸光沉沉,威勢迫人。

裴遠浚剩下的話沒敢說,訕訕地閉了嘴。

“弟妹懷有身孕,即將給你誕下子嗣,你怎可此時納妾?”

被大哥訓斥,裴遠泓立刻改了口:“行,大哥,我聽你的,此事暫且按下不提。”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暗暗打著小算盤。

大哥說此時不能納妾,不代表以後不能,納妾的事,就等金珠生後再說。

反正他已經把人養在外頭做了外室,早晚會想個法子把人接回府中,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大哥和母親也不能再阻攔什麼。

~~~

如意堂內,裴元瀅從侯府回娘家,正坐著跟殷老夫人說家常。

殷老夫人支開旁人,低聲問她:“那湯藥吃了,可有效果?”

裴元瀅容貌並不出眾,但身為大將軍的妹妹,當初來將軍府提親的人簡直踏破了門檻,其中長平侯府的嫡子容源,家世門第都是極好的。

殷老夫人極為滿意這一樁婚事,除了擔心一點——裴元瀅已嫁到侯府兩年有餘,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

容源是侯府嫡長子,以後襲了侯爵,她就是正經侯夫人,當務之急,是早日誕下子嗣。

裴元瀅倒不怎麼在意,貼在殷老夫人身旁撒嬌。

“娘,吃著呢,哪有那麼快見效?再說,容源時常去外麵辦差,經常半個月一個月的不回府,想懷上也沒那麼快。”

殷老夫人不放心地叮囑:“這事你要多上心。若是那湯藥沒效果,就換個大夫來看。”

裴元瀅點點頭應下,抬手間,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鳳釵。

她今日戴了一整套頭麵,發間的赤金鳳釵熠熠生輝,金光流轉,腕上的鎏金玉鐲碧綠輝煌,華麗貴重。

裴元瀅唇邊含笑,撥弄著手腕上的玉鐲給殷老夫人看。

“娘,這一整套頭麵都是南安侯府沈姑娘送給我的,這玉鐲可是西金國的進貢,貴重得很呢。”

二嫂鄭金珠是伯府嫡女,她家那伯爵的封號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鄭家有錢,是大雍的富商,二嫂陪嫁來的金玉珠寶足足堆滿了半間廂房。

但無論哪件首飾,都不能與裴元瀅戴的這套相提並論。

殷老夫人低頭細細瞧了一回,笑道:“這麼珍貴的物件,是沈姑娘與你投緣,才送與你的。”

宮宴之時,殷老夫人見過南安侯府沈姑娘,是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禮的姑娘,隻是因老沈老夫人去世守孝,年近二十還未定親,現在孝期已滿,也不知沈老夫人會給沈姑娘挑個什麼樣的勳貴子弟當夫婿。

一想到沈姑娘還未定親,殷老夫人心念微動。

沉吟片刻,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沈姑娘是隻送與了你一人頭麵,還是也送給旁人了?”

裴元瀅輕笑一聲,臉上滿是得意:“自然是隻送給我一人了。”

說著,突地想到什麼,忙道:“娘,我差點忘了,再過幾日,沈老夫人要去香雲寺禮佛,我婆母,左相家的老夫人,還有幾位平日愛禮佛的老夫人都要去,婆母還要我請您一塊去呢!”

殷老夫人摩挲著杯沿,出神了一會兒。

殷老夫人不常吃齋念佛,但京城高門貴地的婦人們素喜此事,為了交際應酬,老夫人偶爾也念兩句佛應景。

若是以往,這種禮佛的事她會婉拒。

殷老夫人默默品著茶,布滿細褶的眼皮掀起,認真琢磨起來。

長子的親事是她的心頭大事,這沈姑娘也還未定親,那可是個家世門第模樣性情都挑不出毛病的好姑娘,若是長子與沈姑娘有意,真真算得上一樁好姻緣。

想到這兒,殷老夫人心頭一喜,道:“那我必須得去一趟。”

~~~

香雲寺禮佛定在下月初一,一共一旬。

應下禮佛的事,殷老夫人便吩咐靈芝準備去香雲寺的用物。

一去十日,要帶上府裡的人隨行。

靈芝與孫嬤嬤不消說,素來伺候在身側,是一定要去的。

隻是鄭金珠快要生了,挺著大肚子出行不便,隻能留在府內。

想來想去,殷老夫人道:“去木香院說一聲,讓薑沅跟我一道去香雲寺。”

如無必要,殷老夫人是不打算帶她去的。

隻是一去十日,近日又偶感頭暈目眩,需得薑沅在身側伺候湯藥,按摩筋骨。

木香院內,玉荷按照薑沅的吩咐,收拾了幾套日常穿的裙裳。

眼看到了深秋十月,天一日日變涼,玉荷想了想,又在箱子裡塞了件厚實的絳紅色鬥篷,好給姨娘早晚時候禦寒用。

薑沅在箱籠裡放了幾本她日常愛看的醫書,轉眸間,看到桌上的桂花,不由蹙了蹙秀眉。

這幾日,趁得閒暇時,她把院子裡落下的桂花收起來,打算再加上枇杷葉,做幾罐桂花枇杷蜜茶。

天氣乾燥,這茶可以潤肺止咳,隻是現下才做了一半。

玉荷見薑沅看著那罐蜜茶出神,自告奮勇道:“姨娘,做蜜茶的事,你就交給我吧。”

這乾枇杷葉得煮幾次,熬好的水方能與桂花一道做蜜茶,玉荷此前沒做過,薑沅不怎麼放心,便叮囑她:“做好後,先不要衝水喝,待放上兩日才可飲用。”

玉荷啪嗒一下扣好箱籠,信心十足道:“姨娘放心吧。”

將軍府外,兩輛馬車已經準備妥當。

孫嬤嬤與靈芝一左一右攙著殷老夫人登上前麵的馬車。

待老夫人在車上坐穩,薑沅自覺躬身坐上後麵的馬車。

車夫還未揚鞭催馬,薑沅坐在車內,卻聽到熟悉的聲音,清冷磁性,低沉有力,似乎是將軍在說話。

他也會陪同老夫人一起去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