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禾實資本的沈肆吧?”
“是他,和他一起吃飯的是他女朋友?”
“看著像。”
“是哪家集團的千金?”
“沒在哪個酒會或是宴會見過那個女孩,穿的也看不出是哪個牌子,她的包你見過嗎?我想不起哪個品牌有上過那種款式。”
是啊,她從頭到尾都和這裡格格不入,沒穿過國際大牌,沒用過國際大牌,卻和國際大牌一樣的沈肆在這樣國際大牌的西餐廳吃飯,這麼一看還真是有些諷刺呢。
在很多人眼裡,沈肆的另一半一定是集團千金,就算不是集團千金也應該是上流社會的名媛,而不是她這種農業大戶的“公主”。
嘩嘩作響的水刺痛了程澈的皮膚,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腦袋終於清醒了。
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沈肆發現她更沒有食欲了,忍不住緊了緊眉,問她:“是我選的菜品不合你胃口嗎?”
“沈肆。”她喊著他名字,目光撞了過來,內心忐忑著。
沈肆心口一緊,感覺她下一秒就要跟他切八段的陣勢。
“其實我們,還不怎麼了解彼此。我的意思是,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我,而我也根本不了解真正的你。現在談喜歡,好像有點不現實。”
她總是很直率又很直白的說出人心最真實又很不為人知的一麵。
換了彆的女孩,早在吳林點破他身份的那天就會表現出喜歡他這三個字了。
有時候,沈肆有些矛盾。
他期望她成為那樣的女孩,可明明知道她不會那樣。
“當然,如果你覺得這是我吊著你的手段,離開餐廳後我們也可以分道揚鑣。”她不藏任何目的的眼睛向他投了過來,“我承認,那天你問我還記得什麼的時候我有所隱瞞,其實我還記得在電梯裡你和我說過的話,那兩句有些曖昧的話。你問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記得,記得會怎樣,不記得又會怎樣,好像怎麼回答都很為難。”
她甚至不敢說她喜歡沈肆。
她對沈肆,隻是有好感,僅此而已。
“所以我讓你有壓力了?”
她舔唇,點頭:“嗯。”
確實很有壓力,感覺他再往前一步她就會躲開。
“彆舔唇。”他忽然說。
“嗯?”她抬頭看他,滿眼困惑。
“會讓人想……”他停了下來,在斟酌用詞。
他已經冒進了,也把她嚇到了,再往前一步,她就要縮在殼裡一輩子了。
她茫然的眼底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但還是不太確定:“親,親嗎?”
聽見那個字,沈肆看她的眼睛怔了下,然後滾喉,垂簾,不停的擺弄著桌麵規整的餐具,算默認了。
有時候程澈有點迷惑,明明是他在撩,為什麼害羞的人會是他呢?
服務員又給沈肆隻剩半杯的水杯加滿,而他們還沒在曖昧的氣氛中抽離出來。
原本沈肆還買了九點場的電影票,現在這個狀況,去看的話好像不太適合。
“我們不走嗎?”這頓飯滿打滿算也吃了快兩個小時了,又貴又沒吃飽。
等等,程澈又雙叒叕想起一個問題來。
她記得這頓飯是她請客的。
沒開酒,兩份牛排,三份沙拉,兩份湯,一份意麵,一份焗飯,還有兩份甜品……
就這些了吧,應該沒其他的了吧?
加上20%的服務費,這餐下來大概不到一萬?撐死八千。
不對,牛排配了魚子醬,應該要一萬。
程澈是真慶幸自己沒有點酒,否則她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吃這一頓。
見她招手叫來服務員,沈肆以為她要加點什麼,誰知道她居然來了句結賬。
“您結嗎?”服務員也有點意外,但見沈肆沒什麼反應,服務員還是維持自己的基本職業素養,去將賬單取來遞給程澈,“一共消費了一萬三千二。”
一萬三千二?
程澈心臟抖了下。
這是搶劫還是打劫?
看程澈是真的接了賬單準備結賬,沈肆不悅的眉段愈蹙愈緊,蹙到最後他忍無可忍,起身,徑直來到她跟前,猝不及防地將她手裡的賬單抽走,塞到服務員手裡,夾著怒氣吩咐:“掛我賬上!”
服務員見勢不對,忙不迭的拿著賬單離開了,而程澈完全懵在了座位上。
“怎麼?還沒出餐廳就要跟我切八段了?”沈肆已經很努力克製自己的怒火了,但還是衝她甩了臉子。
之前她怎麼說怎麼做,他都有把握把局麵扭轉回來。
可她要結賬?!
嗬!是要跟他算清楚然後老死不相往來嗎?
他那語氣,就是七月的火遇到了十二月的冰,分分鐘把人潑成冰渣子。程澈有些委屈,又不敢表露,隻好為自己辯白:“不是說我請客嗎?”
那聲音,軟軟糯糯,砸在他心上,就跟棉花似的。
沈肆對自己的失控也有點懊惱,最後狼狽的回到座位,灌了半杯檸檬水才找回一些理智。
“抱歉。”
他道歉的姿態和他在高鐵上拒絕給她微信簡直一模一樣。
程澈擺弄著桌麵的餐巾,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可以換個詞嗎?”
沈肆怔了下,微不可察的滾了下喉,他重新開口:“那我,跟你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