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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地毯上,沈薔穿了一件米色氣質的廓形大衣搭配針織長裙,腳踩一雙駝色短襪,一襲長發發尾自然卷翹,姣好麵容看著宋泊禮。
更諷刺的是,他問出實習,那就證明他聽見了她和Bella的對話,但他沒關係她是不是遇見了困難,也沒關心她的工作。
輕描淡寫的一句疑問——你實習快結束了?
許久後,她說:“你怎麼回來了?”
語氣少有的冷淡,沉默,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問的不對,宋泊禮先回答沈薔,道:“昨晚應酬太晚,現在回來洗個澡。”
“剛剛你的電話,我不是有意偷聽,”後他又話鋒一轉,道:“還好嗎?”
沈薔看見宋泊禮那張溫潤的臉龐,他站在原地,發絲的水往下掉落了幾滴,沿著眉骨滑落至深邃的眼眸,最後,被他用毛巾擦掉。
她像個泄氣的皮球,他一溫柔,一和煦,她就會忍不住的想和他傾訴更多。算了,她不想去糾結為什麼他會忘記她說過的話。但還好嗎三個字就像是苦口的良藥,她真的和他訴說委屈,道:“不怎麼好。”
她把顧客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宋泊禮聽,最後她強顏歡笑道:“我上哪給她五彩斑斕的黑和水滴心形嘛——”
沈薔說了一半,止住。
因為她看見他修長的手抓著毛巾,漫不經心的擦著頭發,眉頭蹙起,另一隻手拿起手機回複信息。
他也在工作,那句還好嗎。隻是隨口一說。
沈薔輕輕的扯了扯嘴角,她安慰自己沒關係,她隻是順著他的還好嗎去說,本來也沒指望他會搭腔更不指望他會安慰,或許他根本沒聽,也不屑處理這些事情,對他來講處理聽這些事,就好像是往金貴的耳朵裡灌垃圾。
隻不過將心裡的不公平說出來後那口氣順暢了些,而且她雖有抱怨,但對待設計這一件事情上,她向來儘心儘力。
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多點評什麼,更沒有安慰她。
他拿著手機,坐在了她身後的軟皮沙發上,長腿微折,眼眸輕垂,專注回複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點動。她隻要輕輕一抬手,就可以搭在他的長腿上。
空氣寂靜的可怕。
沈薔因為他的無視既尷尬又心酸特彆想哭。
上一秒安慰自己本來就沒指望他會搭腔之類的,但下一秒,自我調節眨了眨酸酸的眼眸,強顏歡笑,開口道:“拿實習威脅我,為什麼職場的人格局這麼這麼——”
沈薔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最後指著她拇指上的那點指甲蓋:“小。”
她的手並非故意觸碰到他。
但這一觸碰,令他從工作中舍得分心看她。
杏眼微動,翹卷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輕顫。
四目相對,他坐沙發,她坐地上。
手還輕輕搭在他的大腿。再往前一點點,就能出碰到一些地方,兩人的姿勢若隱若現的曖昧。
四年了,在男女之事上她已經和他很合拍。合拍到他拍拍她,就知道換什麼姿勢。但每當下了床穿上衣服時,沈薔身上的欲儘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純而不自知的懵懂。
宋泊禮終於放下手機不再回複。
好整以暇的垂眸凝望沈薔。
她從他薄涼的桃花眼中讀出了幾分罕見的笑意,沈薔臉上一熱,紅著臉想把小手縮回去時,被宋泊禮眼疾手快的抓住指尖。
男人溫熱的觸感和女人柔軟的肌膚貼合在一起,那一瞬間,沈薔眼眸睜大,臉越來越熱時,宋泊禮眼眸一動,薄唇輕啟,道:“你應該還有彆的心事?”
她心事重重,顯然不是因為設計的問題,否則怎還能吐槽自己的領導。
宋泊禮看向沈薔。她垂下眼睫,遮擋住眼底的酸澀。
她在訴說她的委屈,他一句還好嗎之後她說了那麼多,他卻直接進入下一個話題。
算什麼?還指望她繼續訴說彆的委屈嗎?
她不想自討沒趣了,說:“沒有。”
沈薔收回手。
繼而又恢複了剛才的坐姿,低頭看ipad。
背影看上去很倔強,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你知我的,”
宋泊禮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我隻問一遍,你不說,那我就當你不願告知。”
宋泊禮向來如此。
他甚少會去窺探彆人、亦不喜歡多管閒事。
他向來灑脫,起身離開,應該是去吹頭發。
十分鐘後他已經穿戴整齊,不止吹了頭發還換了一身高定西服,溫潤儒雅的氣質,又開始展現出來。
昨晚中途拋下她離開,之後一夜未歸,今天剛見一麵就又要離開,他不解釋嗎?
顯然她高估了自己在宋泊禮心中的位置,也高估了宋泊禮在戀愛裡會花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