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裝鎮定:“那待她們來了再說吧。”
“是。”張婆子沒再說什麼,躬身退下。
是真擔心?還是有什麼彆的目的?
她皺了皺眉,放下剪子,往房中走。
人好不容易好一些了,也不怎麼燒了,要是國公府的人不懷好意來鬨騰一下,估計又要複發。
她有點兒頭疼,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人。
晏洄原本就瘦,病了這樣久,更是瘦得厲害,先前發腫的臉恢複,臉頰上掛著的一點點肉全凹陷下去,顴骨下頜全凸在外麵,像能割死人。
她手伸進被子,覆蓋住他的手,像在摸乾樹枝子。
睡夢中的人眉頭微皺,睫毛顫顫悠悠,緩緩睜開眼。
“我吵醒你了?”她輕聲問。
“沒。”晏洄笑了笑,“我感覺你牽我了,我想看看你,就醒了。”
她有些心酸,咽下嗓中的哽咽:“國公府的人說他們下午要來。”
“他們應當是來看我死了沒有。”
“彆想那麼多,我會應付的,我就是怕你看見他們又著急上火。”
晏洄手指動了動,握住她的手指:“然然,想你。”
她摸了摸他的頭:“快了,冬天很快要過去了。”
已快到二月了,等二月二一過,下幾場春雨,天會徹底暖和起來。
“快到春天了,等你好起來了,我們一起去踏春郊遊好不好?你是不是還沒有出去郊遊過?”
“沒有去過,我想和然然一起去。”
“好,我們一起去。你再睡一會兒,到中午了我再來喊你吃飯喝藥。”
他點點頭,乖乖閉眼,很快又陷入夢鄉。
姬然抽出手,輕手輕腳出了門,對著冷空氣深吸好幾口,心裡堵著的地方終於鬆動一些。
下午,國公家的人準時到達,她推開房門,又嚴嚴實實關上,出門去迎。
“聽說我弟弟病了,我們來看看他,你讓開。”
“這是長公主府,晏洄是本宮的駙馬,你叫本宮讓開?”
晏家老大也很不服氣:“姬然,我弟弟是在你府上出事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讓開!”
姬然側身一步擋住:“駙馬正在休息,大夫說了他如今的情形不宜見人,最多兩人同我進去,剩下的待在外麵,以免吵了駙馬休息。”
“我去我去!”老四上前一步。
老大瞪她一眼,怪她沒有再談判,氣道:“既如此,我和母親去看。”
姬然轉身走在前麵,放了晏夫人和晏家老大進門,將其餘人擋在了外麵,客氣道:“還請幾位隨侍女去偏廳小坐吧。”
那幾人沒法,隻得離去。
見人走,她也跟了進去,緊緊關上門。
一抬頭,見那兩人正要推晏洄,她一個健步上前,將人攔住:“他要靜養,不宜吵鬨。”
兩人麵麵相覷,退後一步。
她上前,摸了摸晏洄的臉,輕聲喊:“小洄。”
晏洄顫顫巍巍睜開眼,衝她笑。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你母親和你姐姐來了。”
晏洄眨了眨眼,也沒叫人,隻問:“他們來做什麼?”
“十弟,我們聽說你病了,怕這人對你下毒手,來看看你。”晏家老大走到床前,“你病得這樣厲害,怎麼也不叫人給家裡送信?”
“沒有,殿下待我很好,不用你們操心。”
幸而是老四沒進來,否則一聽這話又要吵起來。
老大年齡最大,也體麵得多,輕聲道:“十弟這是哪兒的話,我們是一家人,怎會不操心?母親聽聞你病了,連飯都吃不下。你跟我們回家吧,家裡的大夫知曉你的情況,會更妥帖為你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