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馬 街頭初遇(2 / 2)

龍驤衛卻是心情差到極點。

因為自己的同僚們去東街勒索,最少都得到了二兩銀子,可自己在大街上逛了大半天,卻隻看到這窮酸少年。

隻有三文錢!

……

林琛雪就算是扮成男子,也難掩秀色。

龍驤衛看著她,莫名就想起了蘆葦巷子裡的小孌童,一時間欲/火焚身,隻恨不得把這窮酸少年糟蹋個透。

龍驤衛忽的脫去鞋襪,踢了下林琛雪的膝蓋,皮笑肉不笑道:“幫大爺按按。”

林琛雪盯著龍驤衛半晌,忽然笑了笑,揚起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

“啪……”

林琛雪的力氣極大,這一巴掌扇下來,打的龍驤衛脖子都歪到半邊。

鮮血從嘴角緩緩滑落。

林琛雪笑中帶著濃烈的怒意:“身為龍驤衛,不說一心為民,反而害敲詐、勒索!願你下輩子投胎當個皮球,被萬人拿腳踹!”

龍驤衛耳邊發出爆鳴,眼前也暈暈乎乎,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這小郎為何敢打他。

周圍的士兵,也都懵了。

等他反應過來時,那小白臉,早已經跑到了十來步遠的地方。

就連自己手中的三文錢,也被順走了。

“哐當——”

龍驤衛直接把林琛雪麵前寫著推拿的招牌給掀了,周圍的百姓全部都往這邊看起來。

龍驤衛朝身後侍衛道:“把這人抓起來!”

林琛雪施展輕功,腳下生風跑的飛快。

她回過身,從袖中取出一枚邊緣被磨的鋒利的山花鬼錢,手腕寸勁發力,“啪——”的一聲清脆響,銅錢打在龍驤衛的腳踝上。

龍驤衛一個踉蹌摔倒,後麵的衛兵又從他身上碾過去,隨後便傳來刺耳的慘叫聲。

林琛雪手中銅錢如同珠玉,她手腕運勁,指尖輕輕一彈,又是“啪——”的一聲,打落在離自己最近的侍衛身上。

慘叫聲從身後傳來,侍衛們一個接著一個摔倒在地。

林琛雪足尖輕點地麵,身形在空中猶如疾風,她隻顧著注意後麵追趕的龍驤衛,卻忘了看前方。

“轟——”

林琛雪身形擦著街道上一匹高頭大馬而過,駿馬驚前蹄揚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

林琛雪嚇了一跳,側過身去,原來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街道的正中央,一座馬車前。

漆成紅色的馬車閃爍著淡淡的鎏金紋路,車廂雕刻著五彩斑斕的雲圖,在陽光的照耀下奢華無比,看得出馬車中的人非富即貴。

林琛雪暗叫不妙,忽然看到從馬車旁邊閃出一個男人,凶神惡煞的問道:“你怎麼回事?”

男人一掌劈了過來,掌風淩厲。

林琛雪腹部被挨了好幾掌,隻好抬手反擊。

她本想儘快脫身,奈何男人武功高強,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兩人拆了數十招,原本已經被林琛雪甩了三條街的龍驤衛們也追了過來。

林琛雪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男人身上,隻感覺腰部被猛地從身後捅了一下,隨後膝蓋遭到重擊,隨即她就被壓得跪在地上。

龍驤衛郭斌狠狠踹了林琛雪一腳,隨後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滿臉媚笑的看著馬車:“奴才該死,衝撞了蕭娘子的車架,都怪這小賊唐突了。”

蕭娘子。

林琛雪微微睜大了眼睛,目光緩緩掃過麵前華美的馬車。

整個京城,能夠被叫做蕭娘子的,隻有一個人。

蕭徇。

李義皺眉,向郭斌揮了揮手:“這小子偷你東西?還不快拿下去,免得汙了我家娘子的眼!”

“是,是。”郭斌諾諾應著聲,招呼著人去拉扯林琛雪,卻沒拉動。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人,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

林琛雪忽然大聲說道:“我有話說!”

郭斌臉色陰沉:“快起來走,彆耍花樣。”

林琛雪跪在地上,憤怒的仰起頭來:“龍驤衛是皇城守衛,卻仗勢欺人,無端索要小民銀子!蕭娘子是民之父母,手下竟有這樣的人,豈不是丟了臉麵!”

林琛雪看不見蕭徇,隻能看見華美的馬車帷幔。

但她憑著習武之人敏銳的感官,能夠斷定,那權勢滔天的蕭徇,此刻必然在馬車中注視著她。

蕭徇不是好人。

但她把話說成這樣,蕭徇為了麵子,也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林琛雪此刻是男兒打扮,身上的破爛衣衫已經汙穢不堪,滿臉灰塵依然難掩絕美容顏。

李義眼中露出嫌惡,剛想說話。

馬車上忽然傳來極輕的一聲。

李義愣了愣,連忙低下頭,將耳朵湊了過去。

林琛雪知道蕭徇並非善類,自然也沒有把逃生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在說話的同時,指尖已經探進袖中,摸到一枚鋒利的銅錢。

正當林琛雪準備發力突圍時,李義從馬車後探出頭來。

男人似乎換了個人,表情有禮而恭敬:“娘子說,郎君受到冒犯,原本是郭斌的不是。郭斌,你現在給郎君道個歉,以後不得再糾纏他。”

林琛雪愣在原地,原本夾著銅錢鏢的手,也頓了頓。

郭斌:“娘子,這……”

李義皺眉,厲聲問道:“娘子說什麼,聽不見麼!”

郭斌額角滲出冷汗,笑道:“娘子明鑒,原是小人衝動了。”

李義盯著郭斌,不耐道:“還押著呢?”

郭斌連忙站直身子,將林琛雪扶了起來,衝著林琛雪抱拳行了一禮:“郎君,多有得罪。”

李義走過來,手中拿著一串錢:“郎君毀損了衣衫,用這錢去買幾件衣服罷。”

林琛雪的震驚非同小可。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準備駛離。

林琛雪忽然硬著脖子,大聲說道:“娘子,我喜歡您!”

車夫差點摔下馬車:“……”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林琛雪雙手攥拳,臉頰因為羞赧而漲得通紅,繼續朗聲說道:“我想當您的男寵!”

……

馬車內,蕭徇臉色蒼白,坐在案邊,垂眸翻閱著手中的文書。

寬大的長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美得就像畫中的病西施。

一陣冷風從窗外灌進來,蕭徇抬手,捂嘴輕聲咳嗽。

李義垂手站在蕭徇身側,欲言又止。

蕭徇:“剛才那人有些眼熟。”

李義低頭,看了一眼袖中的畫像:“這人名叫薛七,一個月前,他曾聯係到花鳥使,想進府當麵首。他的畫像,娘子也曾看過的。”

蕭徇支著下巴,似乎是想了起來:“可通過了審核?”

李義為難道:“沒有,他是流民,據說以前再江南當過男倌,奴才查過他的背景,一片空白,就像是憑空蹦出來的。”

這其實是林琛雪編出來的假身份。

杏團見李義時,也是這套說辭。

蕭府麵首,背景都要經過層層調查。

林琛雪原本是林家小姐,李義去調查,自然查不到江南曾經還有過薛七這麼個人。

故而林琛雪這次,落選了。

李義緊張的盯著蕭徇。

蕭徇合上書本,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嗯了一聲:“長得挺漂亮的,無妨,便讓他進府吧。”

娘子向來喜歡漂亮的少年,府內的麵首基本上都是這類的。

一個月前娘子從竹筒中抽到那少年的畫像時,就想讓他進府了,現在居然在大街上再次遇到,娘子仍然很喜歡。

所以,剛才在大街上,娘子才會幫他吧。

李義有些猶豫,但跪下來:“奴才明白,明日便安排他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