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 你嘴巴看起來,很好親(1 / 2)

夏日潮濕錄 修橘 4680 字 1個月前

第十八章

小時候,讀那些模範作文,講到自己最難忘的人,總是要寫那個人在自己生病發燒時,背著自己去醫院,天氣基本都是下暴雨的晚上,以此來渲染那個人的不易與自己的感動。

以前還覺得這肯定是杜撰的,陳令璟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親身經曆了一番。

陳令璟腳步加快,樂笑了,覺得小宇腦子真是燒糊塗了,這時候還在想著作文寫什麼,“馬上就到了,等病好了再來寫作文,彆寫我。”

大雨傾盆而下,如劈裡啪啦砸在傘麵上的小石子,陳令璟的半個身子都被浸濕,頭發上滴著水珠,腳下的積水都快沒過腳踝。

一身狼狽,總算是趕到了醫院。

鎮子上的醫院不大,其實也就是個衛生所,一樓基本都是感冒發熱區。好幾排椅子上都掛著掛鉤,都是用來掛吊水的輸液區。

給小宇量了體溫,果然挺高的,他不舒服得搭著臉,麵色依舊像個紅透了的柿子。

“我去倒杯水,”陳令璟朝張佑安示意,“等下護.士過來給他打針。”

“好。”

陳令璟身上濕答答的,黏在皮膚上有點難受,他抽了幾張紙把臉擦乾,又甩了甩頭發上的水,對著空調想把頭發吹乾。

待拿著三杯水回來,發現小宇身邊來了不少人。

小宇圍坐在中間,護.士正在給他打針,旁邊坐著李憶綿和初芒,側前站著姑媽,正用毛巾給他擦著臉。

“你們怎麼過來了?”陳令璟將水放在托盤裡。

“張佑安發信息的啊,”李憶綿回,“姑媽放心不下就帶我們過來看看。”

王大叔一直聯係不上,打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姑父將她們送到醫院後,又開車去鎮頭找王大叔。

“這個老王,”姑媽埋怨著,“一點都沒個做家長的樣!孩子發燒了,根本就不管!”

小宇難受地哼了一下,像是在應和姑媽的話。

好在小宇打針不吵不鬨,紮完針喝了溫水後,便垂著昏昏的腦袋想睡覺了。

王大叔是找到了,但他在彆人家喝得爛醉如泥,即使來了也一點用都沒有,姑父沒法子,隻好扛著他回了旅館。

姑媽氣不過,自己跑到外麵,在電話裡罵了好久才掛斷。

沒有一句廢話與重複,剛好經過聽完全程的張佑安感歎著,不愧是李憶綿親係,嘴皮子功夫都這麼厲害。

小宇打吊瓶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全部吊完,現在已經很晚了,姑父便過來接姑媽先回去,留他們四個在醫院守著。

醫生叫來陳令璟,讓他對著單子去三樓買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初芒主動起身,“我跟你一塊吧,綿綿塗的那個藥不知道被歪歪叼哪去了,我再去買一盒。”

“哦對對,”李憶綿點頭,“你不說我都忘了,是要再買一盒。”

一樓去三樓得走安全通道,這個點管理人員已經下班了,樓道裡一片漆黑。陳令璟照舊,讓初芒走在前麵,自己則開著手機手電筒走在後麵。

“其實我不怕黑的,”初芒想起在出租屋初遇他的那個晚上,兩人也是這樣一前一後走的,“隻是怕踩空,走的慢。”

聽聞,陳令璟勾著唇懶懶地“噢”了聲,反應過來才發覺有點不禮貌,又改口回著:“是這樣啊。”

腳下的步伐不知不覺與初芒越靠越近。

不料,初芒猛地一個回頭,剛好與始料未及的陳令璟碰個正著,“哦對,綿綿……”

口中的話被瞬間吞沒,初芒的下巴無意間蹭了下陳令璟的臉,隻一下,便覺得滾燙。

陳令璟就站在與她兩個階梯之隔,一個正欲往上,一個又剛好回頭,這場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兩人都有些愣怔。

他什麼時候離自己這麼近的?明明剛剛不還在很後麵嗎?初芒腹誹。

但很快,她便察覺到不對勁,陳令璟的臉,有種不太尋常的灼熱感。

“你怎麼了?”初芒問。

“什麼?”陳令璟沒太聽懂,但身上那股勁兒是怎樣都提不起來了,像是骨頭一塊一塊被打碎,“你回頭是要問——”

帶著點溫熱的手掌已經覆在他的額頭上了。

陳令璟話音戛然而止,頓覺腦袋像穿過一片蒼蠅窩,嗡嗡嗡的聲音讓神經抽抽的疼。果然,下一秒初芒將手收回,皺著眉說:“陳令璟,你在發燒。”

“怎麼可能,我……”

“走吧,下去量一下.體溫。”

陳令璟像個提線木偶,被初芒拉著,一步一步跟著她的步伐。

量了體溫,37.6°C低燒。

於是,小宇旁邊又“光榮”多了個病號。

隻是這個病號就不太乖巧了,坐在椅子上來回晃蕩、坐立難安,一直說著自己頭不暈根本不用打針。

“吃點藥就行,沒多大的事兒。”陳令璟嘴硬。

“可以是可以,”初芒說,“不過萬一等下燒得更嚴重了怎麼辦?”

李憶綿應:“對啊,來都來了,何必要把病拖著。”

陳令璟靠在椅背上悶沉沉地不說話,怨恨自己這破身體,不就淋了點雨順帶吹了點空調嗎,乾嘛這麼虛。

張佑安一語道破天機,“你不會是怕打針吧?”

陳令璟麵色更臭了,看了眼旁邊的小宇,為自己辯解,“怎麼可能,我隻是覺得不需要這麼麻煩。”

可護.士還是提著輸液的針管工具來了,將輸液瓶倒掛在掛鉤上,讓陳令璟把手伸出來。

陳令璟的手很修長,藏在皮膚下的青筋脈絡清楚,一條一條而蜿蜒伸長,讓人感歎確實是個適合打針的手。他沉住氣,緩緩地看著護.士拆了針套,針頭冒出點液滴,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正找準一條合適的血管往裡一刺——

突然,眼睛被一隻手給捂住了,他在黑暗裡煽了下睫毛,感受著屬於初芒的氣息撲麵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