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一天 神一樣的打工人(2 / 2)

銀發黑衣的男人靠著車門,指尖煙頭明亮。

“太慢了。”琴酒冷冷地說。

他鬆開手,鞋尖碾過煙蒂,火星和灰燼在地麵留下灰白的痕跡。

“我錯了,請不要扣我工資。”竹泉知雀從善如流地認錯,“我隻是一個父母雙亡沒車沒房如果沒有組織對我的大力栽培完全活不下去的可憐女子高中生,我永遠不會忘記組織對我的大恩大德,我用我的良心和我的道德發誓一輩子效忠偉大的組織。”

“所以,請不要扣我的工資!”她九十度深鞠躬,擲地有聲。

琴酒:“……”

台詞都被你搶光了他說什麼?

“沒有下次。”組織的頭號殺手習慣性地威脅了一句,“上車。”

“沒有下次”,何等熟悉的台詞,每次中原中也的黑卡被太宰治盜刷之後他都會憤怒吼出這句flag,然後無限循環,永無止境。

今天開車的伏特加沒有來,竹泉知雀在坐到後座和坐到副駕駛之間猶豫了片刻,選擇了副駕駛座。

原因無他,她上星期看過的霸總文學裡有與眼前一模一樣的參考。

當頑強小白花女主不想和霸道總裁坐得太近,選擇拉開後座車門時,霸總拋來一個三分威脅三分冷酷三分玩味的扇形圖眼神,邪魅狂狷:“女人,我不是你的司機。”

竹泉知雀不能理解霸道總裁為什麼沒錢雇傭司機,也不能理解唯一作用是開車的工具人伏特加今天為什麼沒來開車。

她合理懷疑伏特加要麼是吃壞了肚子,要麼是撿到路邊的懷孕石做了男媽媽。

她要喝喜酒給份子錢嗎?不了吧,和新同事沒熟悉到那地步。

竹泉知雀在副駕駛座坐好,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保時捷行駛在大路上,一路開往荒草雜生的郊區。

車內空調冷氣開得很足,竹泉知雀拉了拉校服短裙試圖遮住膝蓋,思索自己為什麼不帶個暖寶寶出門。

她很快得出答案:因為現在是夏天。

不,難道夏天暖寶寶就非得滯銷嗎?冬天吃冰淇淋是潮流,夏天貼暖寶寶也可以是潮流。

“在想什麼?”琴酒冷不丁問。

車內安靜得連車載音響都不發出電流聲,他突然出聲的效果非常驚悚。

竹泉知雀下意識說了實話:“在想怎麼搶劫你的外套。”

殺人的目光頓時像刀子一樣釘過來。

“哼,你可以試試。”琴酒單手扶著方向盤,他瞥一眼就知道竹泉知雀是覺得冷氣太低,她的皮膚白得宛如凝脂,即使在暗處都仿佛在發光。

琴酒收回視線,又把空調調低了幾度。

夏天,開個零下的溫度不過分吧?

哇,這就是酒廠的同事愛嗎?竹泉知雀真是長見識了。

竹泉知雀搓了搓發僵的手,彆過頭,側臉貼在冰冷的車窗上。

琴酒餘光看見,以為她在鬨脾氣。

區區一個新人,雖然因為任務效率過高得到那位先生的青眼,打破了組織最快獲得代號的記錄,晉升速度讓不少人——特彆是地位居然矮她一頭的伏特加大跌眼鏡,但,還沒有和他叫板的資格。

是時候把空調再調低幾度了,莫得感情的殺手冷酷地想。

‘找到了,花色相當可愛的蠅頭。’

竹泉知雀隔著車窗,輕輕吹了聲口哨。

【過來。】

她舌尖滾動,詭譎的黑色紋路如蛇身盤旋。

蹲坐在一位愁眉苦臉的白領肩膀上的蠅頭身體一僵,不受控製地撲騰著飛向高速行駛的保時捷,一頭撞進車窗。

被評價為花色可愛的蠅頭手腳並用地鑽進車載空調,竹泉知雀把彆過去的臉扭過來,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

一副鬨完了脾氣終於想起身邊坐著上級開始裝乖的女孩子模樣。

琴酒忍不住掃了她一眼,黑發杏眼的少女正襟危坐,在空調吹來的熱風中舒服地眯起眼。

熱風?

大夏天,哪個傻缺在悶熱的車裡開熱風?

哪個傻缺穿黑風衣配帽子在夏天的車裡吹熱風?

除了高冷如琴酒,還能有誰?

車載空調嗚嗚地吹,涼爽的冷風陡然換成滾燙的熱風,撲了人一臉。

保時捷356A是琴酒的愛車,他可以開魚鷹直升機嘟嘟嘟瘋狂掃射,卻不可以在愛車上看到一點點灰塵。

即使愛車的車載空調出於不知名的原因調皮得讓他拳頭梆硬,琴酒也隻能忍耐。

要·忍·耐。

哪怕汗水打濕了風衣外套,長發黏在後頸,在中暑的邊緣徘徊——也要忍耐。

酷哥絕不會在女高中生麵前低頭!他說不脫外套就不脫!

蠅頭從車載空調裡鑽出來,縮在竹泉知雀手上,用咒靈天生冰涼的身體給她納涼。

竹泉知雀專注地看著窗外的風景,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

太天真了朋友,是什麼給了你與港口Mafia乾部候補、臥底進黑衣組織不滿一月飛速晉升拿到代號的打工皇帝抗衡的勇氣?

她成為特級詛咒師被掛上通緝榜的時候,你還在被蠅頭欺負得哇哇大哭呢。

保時捷一路飛馳仿佛背後有鬼在追,急刹車停在黑衣組織隱秘的訓練場外。

在琴酒開口前竹泉知雀麻溜地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去狙.擊訓練場等你對不對?了解,長官。”竹泉知雀單手敬了個禮,充分展現出酒廠新人對前輩的敬愛。

琴酒不發一言,油門一踩方向盤一扒,在汽車尾氣中揚長而去。

“壞脾氣。”

竹泉知雀歎了口氣,五指收攏,蠅頭在她掌中扭曲著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