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 開始籌謀了。(1 / 2)

所謂備用計劃,是在沒有南詔使者和宇文寒渡的協助下,提前恢複身份。

如果項昀有項慍的記憶,這個計劃雖然存在著很大風險,但依舊是可行的。可項昀不是項慍,麵對一大群想要他命的皇子兄弟,還有一個言出法隨的皇帝老爹,完全是對著一群陌生人,這情況簡直就是把自己置身於地雷陣中,幾乎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商無咎麵色凝重地看著項昀:“這個計劃太冒險了,你完全不認識他們,獨自去麵對那群虎狼,怎麼死都不知道。”

項昀眉頭緊鎖:“可那是一百多條人命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吧。你不是說,這京城中還有項慍值得信賴的朋友麼,你安排我跟他見一麵,我們商議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生機來。”

商無咎沉默地點頭。

翌日晚上,項昀依舊女裝打扮,去了熱鬨非凡的煙花巷。

洛陽城的規劃承襲唐製,實行坊市製度,隻是比唐朝更為靈活,坊與市並不嚴格區分,而是間雜分布,坊間有市,百姓生活非常便利。

但勾欄、瓦舍、賭坊、青樓等娛樂場所則在官方劃定的固定區域,不能隨意開在坊間,想要尋歡作樂,隻有此處可去。

楚跟宋相似,商業發展遠勝前朝,在西京之變以前,各大城市是不實行宵禁的,夜市異常發達。西京之變發生之後,全國大小城市皆實行宵禁,為的是防止敵人趁夜作亂。

宣明帝登基之後,發現宵禁實在不利於財政收入,近來才重新放開洛陽的宵禁,夜市可以開到子時。

項昀坐在馬車內,從窗簾的縫隙看熱鬨非凡的街市,大街上燈火輝煌,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叫賣聲、食物的香氣,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項昀很想下去走走,要是他不是這狗屁皇子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人,就在這大街上支一個燒烤攤,沒準能做個燒烤大王什麼的。

項昀放下簾子,忍不住歎了口氣。

商無咎問他:“為何歎氣?”

項昀道:“突然想吃燒烤了,還有啤酒。”其實他從前也很少逛夜市吃燒烤喝啤酒,此刻卻莫名想念那種感覺。

商無咎道:“回頭我叫阿文買肉回來自己烤,你應該會?”

“會。”項昀漫不經心地答,他哪裡是想吃烤肉,不過就是想念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商無咎看出了他臉上的落寞,也猜到了他真實的想法,忍不住抬手,在他手背上輕拍了兩下。

車行至一家勾欄前,商無咎先下車,伸手攙扶項昀下了車。項昀著了女裝,戴了帷帽,看不見臉,隻能看出他窈窕修長的體態。

他特意控製了步伐幅度,走得更像女子一些。

他這種打扮倒也不太引人注目,勾欄雖是風月場所,倒是正經看戲聽曲的地方,跟青樓妓館不一樣,也有不少女客出入。

勾欄院中有大型戲台,可供多人觀賞,也有小包廂,可專點伶人單獨表演。

商無咎護著項昀,將他帶到了樓上的一間包廂內,單獨點了兩名伶人來表演,一人彈琵琶,一人演唱,有點類似於昆曲。

“這兩個是我們安排在此處的暗探,都是信得過的。”商無咎給項昀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們坐下不久,便有人在外敲門,三短一長,商無咎起身,親自開門,將人放了進來:“請進。”

進來的是宋好文和一位錦衣公子,那人身著深色衣服,俊俏的臉被襯得格外白。

對方進來之後,將視線從商無咎臉上轉到了項昀臉上,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張圓了嘴,露出見了鬼的表情:“殿——項兄,果真是你嗎?你沒有死?”

項昀對這張臉有印象,當初在繁花樓醒來的時候,拉著自己逃命的,就是麵前這位,看來他就是商無咎說的那位值得信賴的朋友,當今左丞相蔡欽次子蔡繇。

項昀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項慍這位故交,他說:“對不起,我從繁花樓逃出去的時候,從樓上摔下去,摔傷了頭部,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蔡繇走上前,抓住項昀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他,然後又伸手捧住項昀的腦袋,這動作嚇得項昀差點要從椅子上滑下去,好在蔡繇隻是把他的頭轉過去,撥開腦後的頭發到燈下照了一下,激動道:“這道疤痕還在,真是你。項兄,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蔡繇說完順勢抱住了項昀,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

項昀好奇問:“我頭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蔡繇道:“你不記得了?那年太——你祖母五十壽誕,我跟隨父母去你府上拜壽。你剛好也從彆院回來了,我們就是那次認識的。咱們一起上樹掏鳥窩,你從樹上摔下去,後腦磕在石頭上,流了好多血。當時差點沒把我嚇死,我爹怪我攛掇你爬樹,差點要殺了我,但你非說上樹是你的主意,不關我的事。雖然後來我還是被我爹狠狠教訓了一頓,但我還是很感激你的仗義執言,也認定了你這個朋友。這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