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換他。(1 / 2)

自從與夏卿歡經曆了那次並不太愉快的對話之後,江頌便再也沒與他聯係過了。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江頌在耍脾氣或是故意與夏卿歡冷戰之類的原因,而是因為夏卿歡說的那些話在江頌的腦海當中縈繞許久後,讓他恍然見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給一杵子敲醒了似的。

確實,夏卿歡說得對。

自己之所以會選擇進職業隊打比賽,初衷並不是因為夏卿歡,而是為了拿成績來證明自己,同時這次剛比完世界賽就風風火火地跑回國,也完全是江頌自己的一廂情願。

那天深更半夜,好脾氣的夏卿歡還願意收留自己一個不速之客,現在回想起來,這其實已經算是莫大的仁慈了。

答應自己的奪冠之後就歸隊,夏卿歡也確實做到了,而至於其他的……夏卿歡究竟會在新賽季選擇誰,想要與誰搭檔,江頌當然沒有權利過問更沒有權利乾預……他隻是個隊員,在決策權方麵,他甚至連個中層都算不上。

於是江頌不再糾結,管好自己最重要。

於是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江頌便把自己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直播和訓練兩件事上,世界賽的複盤看了不下七八十遍,偶爾閒下來的時候還會跑去泡健身房,像個發奮圖強的勵誌學霸,將德智體全麵發展貫穿始終。

或許夏卿歡的做法是對的吧,對付這種剛拿了冠軍就要開始為所欲為找不著北差點騎到前輩頭上撒潑打滾的膨脹小子,一盆冷水和幾句刀槍棍棒的訓話是最合適不過的。

天涼了,也該降降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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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眼看著就這樣到了12月23號,平安夜的前一天。

淩晨十一點半,江頌才剛和幾個隊友結束了今晚的直播,坐在訓練室裡麵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明天平安夜的安排。

說得正起勁呢,忽然田教練從外麵推門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副經理沈灼。

“有人在直播麼?”

田教練邊問邊快速地環顧了下四周,發現五個隊員的屏幕都不約而同地停在登錄頁麵誰也沒在線上,於是不等人回答就又接著道,“沒人就行,過來說個事兒。”

幾個人聞聲紛紛轉過身去,動作整齊劃一。

“怎麼了?是不是明天平安夜宋老板要請客啊,”祁念昭笑嘻嘻地看著田教練,“那我想吃品樂府的炙羊肉。”

“真好,想著吧,”沈灼衝著祁念昭笑了一下,而後又無情地把頭又扭了回去,“明兒隊裡要來個新人試訓,現在需要從你們這抽倆人陪訓。”

“新人?”

一提到新人二字,原本還在低頭玩衣角的江頌就好像條件反射似的快速仰起頭來看向田鐘澤,一邊還伸手拽了拽自己身邊的陸聞錦,壓低了嗓門:“他剛說什麼?要來新人?”

“嗯,”陸聞錦點點頭,“不過說的應該不是夏老板吧……夏老板在咱們隊可不能算什麼新人。”

確實,在彆的地方不知道,但是在SAG,新人二字永遠也不可能放到夏卿歡的身上。

那既然不是夏卿歡的話,隻有可能是……

“這麼多天流言蜚語滿天飛了個臭夠,估計我不說你們應該也早就已經知道了吧。”

沈灼邊說邊看了看麵前這五個人,晃了一圈下來,最終將目光停在了江頌與祁念昭兩人所在的那片區域。

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隊裡打算在新賽季招一個輪換的射手位選手,經過多方交涉後覺得目前HSG戰隊戚嘉榮不論是在風格還是水平上都很適合,所以隊裡決定明天安排一次試訓機會,如果合適的話很快會簽合同。”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隊裡意料當中的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江頌覺得自己的心臟咯噔一下,緊接著便襲來一陣酸澀發漲的痛感。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雖說戚嘉榮要進隊的傳言早就已經傳到了江頌的跟前,但是當這話從沈灼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江頌的心情還是瞬間便跌落了穀底,沒有半點停留。

一切塵埃落定,事情的發展好像永遠都不能夠儘如人意,永遠不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出現轉機。

“我知道,隊裡麵的這次決定,可能會引起部分選手的抵觸或不滿,但是沒辦法,戰隊畢竟是戰隊而不是什麼慈善機構,理應順應版本調整人員,贏得比賽創造價值是最終目的,所以在這裡也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一決定。”

沈灼這句話並不是單單隻是衝著江頌說的,同樣也有本來就身處在射手位的祁念昭。

祁念昭其實應該會比江頌更加反感這一變動吧,畢竟他才是最直接受影響的人,江頌在他麵前根本排不上號。

祁念昭臉上沒什麼表情,坐在座位上聽著,一向喜歡作出回應的他這一次竟空前的安靜。

“明天中午十一點在練室集合,陪訓的人員暫定是祁念昭和陸聞錦,沒有試訓任務的隊員陪同觀看,試訓的時間不會很長,希望大家準時到。”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沈灼的目光一直是落在角落裡的祁念昭身上的,停頓片刻,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叫人看了很不是滋味。

或許沈灼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大半夜過來傳達這件事情的他明顯也是被隊內高層擺了一手,強行推出來當了回惡人。

但其實真正的決定權從來不是掌握在他的手裡。

沈灼一直都很欣賞祁念昭,這一點全隊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現在叫沈灼過來親自告訴祁念昭他被一個更符合版本的人換下去了……內心的掙紮可想而知。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了。

江頌撇過頭去看向窗外,想把這煩亂的思緒統統都丟出去。

“還有一件事你們應該也早就已經知道了。”難受歸難受,但是該做的工作卻又不得不做,沈灼拽了拽衣領,恢複了平常的狀態,“這賽季隊裡把你們心心念念的夏卿歡夏老板簽回來了,所以明天的試訓他也會參加。”

“……”

江頌猛地抽回視線,瞳孔急劇收縮,瞪圓了眼睛看向沈灼,

誰誰誰?夏卿歡?夏卿歡也要來?

一聽這名字,江頌身子都坐得比之前直了,埋藏在血脈當中的焦慮與恐慌讓他一度有些喘不過氣來,

若之前說戚嘉榮的時候江頌內心是難過傷心的話,那麼現在一提到夏卿歡,江頌是直接絕望了。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好端端的平安夜卻要麵對夏卿歡?

明明之前最期待看見夏卿歡的江頌因著上一次那番被熊了一通的電話而變得不免有些唯唯諾諾起來,覺得委屈,更覺得尷尬,可能還摻雜著那麼一絲絲沒有消退的憤怒。

這哪裡是試訓戚嘉榮,分明就是試訓江頌。

“今天早點休息調整一下狀態,明天試訓的時候各位要嚴肅對待。”

嚴肅對待……嗯,不知道當場哭出來算不算嚴肅對待。

江頌暗搓搓地在心裡麵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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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從天而降的地獄試訓,江頌整整熬了一夜沒有休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袋裡麵亂得像是捅了馬蜂窩。

天將亮的時候終於稍稍睡了一會兒,但轉臉就夢到夏卿歡跟戚嘉榮坐在一起讓他去後麵乖乖守飲水機就好,江頌當場就給氣醒了。

後勁兒是真大啊。

感覺失戀了都不至於這樣。

母胎solo19年的江頌對此番情景下了這樣一個定論。

試訓的時間是十一點,上午十點半的時候住得離江頌房間最近的葉回過來敲門,本意是想約著江頌一起下樓去訓練室的,結果當場就被江頌那兩個泛青的黑眼圈給嚇了一跳。

“我靠哥你吸丨毒了。”葉回瞪圓了眼睛,“這眼圈黑得跟用鞋油塗上去的似的,你怎麼了啊!”

“沒睡好,”江頌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回來補個覺就好了。”

“你這狀態你還回來補覺……我都怕你在訓練室猝死回不來了。”

那敢情好啊。

江頌內心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