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 鬼神(1 / 2)

山老宅位於偏遠郊區,是棟遠近聞名的凶宅,和它有關的傳聞頗多,大都與靈異詭事掛鉤,導致房子閒置多年無人問津。

正值日落,老宅灰牆黑瓦更顯古樸沉重,腐朽之意迎麵而來。

雜草叢生的荒涼院子裡,一名身形纖瘦的黑發青年正拎著皮箱孤獨站在中央,他蹙著眉頭薄唇緊抿,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今天是許知言繼承老宅的第一天。

空氣有些潮濕,聽著天空中由遠到近的雷聲,他最終還是越過院子,來到老宅內的空蕩大廳。

環顧四周,年久失修的大廳布置很怪,除了主位突兀的長桌和上麵的空神龕外,再沒有其他家具和彆的房間,空曠的嚇人,斑駁脫落的牆麵上布滿了時間痕跡。

粗轉一圈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許知言輕手輕腳上了二樓。

和一樓相似,整個二樓除了中間鏤空部分外,四邊過道空無一物,不過相比起大廳,二樓有許多房間,他挨個擰過把手,隻有臥室房門能打開,其餘的全都上著鎖。

陰氣森森的凶宅不是個好住處,換個人恐怕會離開,但想到最近宛如坐過山車的經曆,許知言沒吭聲,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進了臥室。

原因無他,主要是房子來的蹊蹺。

前天,許知言確診家族遺傳性基因病,大夫沒直說隻把‘等死吧治不了’寫在了臉上,未等他離開醫院從晴天霹靂中反應過來,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說他那多年未露過麵不知死活的父親給他留了一套房子。

見他遲疑,對方還透露了幾名前房主的事情——這棟老宅的上上任房主也姓許,曾經罹患絕症入住後奇跡般的好轉。

思及此,許知言收回思緒,沉下心整理床鋪。

能活著誰會想死呢?

電話來的太詭異,他必須過來一趟,找找有沒有活下去的線索。

借著昏暗光亮收拾完臥室,考慮到這附近沒什麼店鋪,許知言乾脆出去采購了一番,做好長期居住的準備。

回來時雨漸停,黑夜浸透天幕。

簡單吃了點東西,洗漱上床準備睡覺,可翻來覆去幾個小時過去愣是睡不著,許知言乾脆把手伸向床頭,撞倒幾個藥瓶後,摸索著拿到了手機。

彆說wifi了,連普通信號都沒有,隻能玩單機小遊戲。

不知過了多久,擺鐘被時間推著響了一聲又一聲。

“當——當——當——”

突然,手機彈出新提示!

【發現可連接信號源:線路1】

【已自動為您接入!】

遊戲界麵切換太快,許知言還未反應過來,刺耳尖叫聲就從手機裡傳出。

“啊——”

“救命——救我啊啊——”

變故來的太突然,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許知言支起身子目不轉睛盯著彈出的界麵。巴掌大的屏幕中央,一個渾身是血缺了半條胳膊的男人正在嚎叫著全力奔跑,他身後跟著一個長滿利齒的怪物,屏幕頂端掛著幾個字。

【死亡巡禮-03-李鳴】

底端是聊天框,裡麵有零星幾條發言。

【這人不行,肯定會死的。】

【還好我沒買他活,溜了!換個直播間看看。】

【無語,叫那麼大聲生怕怪物找不到他?】

“直播間?這都能播?”

虛驚一場,短暫錯愕後許知言回過神來,長舒一口氣。

特效夠逼真,血漿撒滿地,怪物猙獰怪異,一看就是花了大手筆,可惜他對血腥直播沒興趣。

本以為是普通直播,可當許知言打算退出直播查看連接的信號源的時候,手機好像卡了,點了半天一直在【遊客區】界麵徘徊。

這裡足有上百個直播間,隨便點進去掃一眼,無一例外都是血腥直播,非常符合凶宅氛圍。

許知言覺得無趣,這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內容大同小異,基本都是怪物單方麵碾壓。除了偶爾有幾個拿槍的噴火的有點本事外,剩下大部分主視角都是人類被迫躲藏奔跑焦頭爛額。

“什麼凶宅,原來是人為驚嚇嗎?”

他無奈笑起來,想起之前有一檔電視節目,裡麵的人說家裡的電視總是莫名其妙播放畫麵,最後查明原因竟然是鄰居遠程投屏選錯了電視,想來他現在遇到的情況也差不多。

隻是當許知言關閉直播軟件的時候,手機沒有任何反應。

直播簡介迎麵彈出。

【歡迎來到無限逃生遊戲直播間!請儘情享受主播們帶來的美妙表演!這裡有您想不到的驚喜!】

【您暫時隻有遊客權限,還請儘快登入遊戲!】

“什麼病毒軟件。”許知言興致缺缺戳著屏幕,他不記得自己安裝過這個直播平台,看來下載反詐APP刻不容緩。

下一秒,一個全新的界麵出現在屏幕上。

【請問是否成為玩家?】

【是】【否(死亡)】

沒有關閉按鈕,隻有左右兩個按鍵。

最下排還寫了一行小字:

通過遊戲副本就能活下去,祝您好運。

手機故障讓許知言有些不耐煩,但現在病毒五花八門,抱著謹慎的態度,他兩個按鈕都沒點,嘗試點按側鍵沒反應後,乾脆把手機放了回去。

手機沒電就會關機,重啟可以解決95%的故障。

“嘟嘟——嘟嘟——”

隻是他的指尖剛離開機身,熟悉的鈴聲忽然出現,通話界麵覆蓋了彈窗,緊接著電話自動接通,裡麵傳來了詭異的機械音。

“叮!歡迎綁定無限遊戲安全屋係統!”

“恭喜您!已自動升級為玩家,不用感謝!”

“檢測到人員進入,觸發意外…BUG……請繼承者先…行……處…理……”

不知是不是因為BUG的緣故,電話中的機械音語調時快時慢,像是快沒電的錄音帶,帶著一種不協調的詭異感格外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換個人來怕不是要把手機丟出去。

不過許知言向來不怕牛鬼蛇神。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要不是絕症,他不會把希望寄托在縹緲的凶宅上。

考慮到現在頻發的電信詐騙事件,他直接掛掉電話,將還亮著血腥畫麵無法關閉的手機倒扣在桌上,慢悠悠躺回去。

今夜注定無法安眠。

才躺下沒多久,院子裡多了些吵鬨聲音,雖然房間內窗戶緊閉模模糊糊聽不清,但僅憑雜亂程度就能判定不止一人。

許知言坐起來眉頭緊皺。

“不會是被探靈主播當成廢棄凶宅了吧。”

主播還好,要是流浪漢的話,打發起來會麻煩不少。

他翻身下床披了件大衣,去行李箱中翻找出碎了屏的舊手機,用僅剩的電量艱難開機後才向著樓下走去。

踩在樓梯台階上,夜晚的寒冷讓許知言忍不住攏了攏外套,路過神龕時,他停在原地皺了皺鼻子,嗅著乾燥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淡淡灰燼味道,低垂的手指忍不住收緊。

有些不對勁……

暴雨將歇,來時周遭就已經彌漫著潮氣,現在雨下了幾個小時,房子裡反而變得乾燥,這怎麼可能?

可等了幾分鐘,無事發生。

許知言試探著離開神龕範圍走向大門,確定沒有任何異常,隻得將空氣濕度的問題拋到腦後。

誰知疑問剛解決,更多的問題接踵而來。

他湊到門縫邊往院子裡看去,一眼掃過瞳孔驟然收縮。

院子裡有人,還不止兩三個。

比起中病毒的手機,出現在院子裡的人明顯更為棘手。

荒涼院落站著群陌生人,為首的男人剃了個光頭,肌肉虯結一臉凶悍,腰間彆著柄寬刀,一看就不是善茬,跟在他身邊的幾人有男有女,另外還有三人距離光頭男較遠,似乎不是一夥的。

而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身上都帶著血跡,看起來十分狼狽。

許知言心裡咯噔一下。

該死,不會遇到殺人犯團夥了吧?

為了保證安全,他躡手躡腳往後退,思考著沒有信號是否能打通報警電話,可剛移動了幾步,卻發現院子裡的情況和預想的有些不同……

等等,這群可疑人物不僅沒有衝進主宅,怎麼都貼著院門站?

許知言回頭望著空曠大廳。

黑暗中,隻有空神龕立在長桌之上。

……

院子裡的空氣幾乎凝滯。

本應是競爭關係的兩撥人隔著老遠,或坐或站待在院內大門兩側,井水不犯河水。

從眾人的神色能夠判斷,他們現在很緊張,就連受傷的人也左顧右盼,就是不敢靠近主宅,似乎這裡麵住著什麼洪水猛獸。

右手邊最角落處的眼鏡男沒有受傷,他幫身邊人查看了下傷口,隨後望向一臉嚴肅的光頭,忐忑詢問道:“三哥,這裡就是安全屋嗎?”

光頭男聞言,仔細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幽暗無光的主宅上。

“對,這裡就是遊戲規則中說的安全屋。”

男人叫奎三,和其他幾人都是無限遊戲玩家。

作為被遊戲選中的倒黴蛋,玩家們需要一次又一次進入副本,在生與死之間徘徊。而在諸多遊戲設定中,有一個玩家們夢寐以求想要抵達的地方——副本安全屋。

傳聞隻有極少副本擁有安全屋,順利抵達的玩家們隻要給予這裡的主人鬼神一些報酬,就能順利渡過可怕黑夜。

奎三盯著主宅看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動靜,稍稍放下心來。

“據說安全屋有怪物來收取報酬。”他掃了一眼另一支在大門附近休息的玩家小隊,想起安全屋內人類不能互相攻擊的規則,表情緩和了些,靠著牆壁緩緩坐下,和隊友們解釋起來。

“準備些等級高的雞肋道具。”

“目前還沒有人見過鬼神,不過負責收取報酬的怪物們並不在意道具實用性,隻要品級高,就可以兌換足夠的休息時間,我們隻需要老實一點。”

奎三刻意大聲講出自己所知的規則。安全屋在遊戲裡不是秘密,隻是出現的比較少,他的隊伍情況不太樂觀,現在需要物資,現在賣個好給另外一撥玩家,一會換物資的時候更好開口。

不出意外,院門內左手邊的三人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