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驚恐地瞪大眼睛,兩隻白細的藕臂無力在水中撲騰著,無濟於事。
她無法沉入水底,亦無法逃脫人魚的掌控。
如此一來,腰腹上的手掌力道愈發收緊,迫使她的身體牢牢貼於人魚袒/露著的胸膛。
“你放開我……唔。”
桑念無奈地嚶啼,話到嘴邊,又被人魚放肆地啄了啄她的唇角。
“為什麼你可以進入我的精神海?”
淺藍色長發少年用一對好看的茶色眸子打量她,嗓音天生自帶一種魅惑力。
“我,我怎麼知道!”
桑念大大的杏眼直視對方,麵頰滾燙,腦子裡揮之不去的仍是剛剛對方肆意親吻她的動作。
“在我們人魚族,傳說隻有與之百分百匹配的Omega才能進入alpha的精神海,可你……”
人魚少年再次湊近到桑念頸間,輕嗅了嗅,茶色眼眸順勢看向少女平坦的後頸。
“隻是個小beta。”
桑念咬著下唇瑟瑟發抖,她應該是在做夢,她明明躺在宿舍的床上。
“Omega早就絕跡了,殿下您不知道嗎?”
少女憋屈地嘟囔。
“這裡紅了。”
人魚少年好玩地用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撥弄了下桑念的耳垂,完全忽略她的上一句話。
桑念:“……”
“既然我隻是小beta,您能不能放開我。”
少女綿軟的聲音帶著絲絲求饒的意味,大而圓的杏眼不自覺蓄滿晶瑩。
“不能。”
人魚少年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堅決的拒絕。
桑念咬緊下唇一鼓作氣欲用力將對方推開,恍惚間似乎聽到貼至耳畔的一道聲音:
“即便是小beta,進入我的精神海,你就是我的新娘。”
如同溺水般用力掙紮試圖上浮,下一秒,桑念猛地從床上坐起,她呼吸急促,似是一條獲救上岸的落水狗。
天已經亮了,桑念抬手輕輕拭去額上的冷汗。
坐在床上的她下意識回頭看向窗戶,思忖一番還是耐不住內心強烈的好奇,伸手將窗簾撩開小小一角,清晨濃霧下,對麵療愈院二樓米色的紗簾完全拉起,沒有泳池,沒有人魚。
一定是做噩夢了。
一定是昨天見到活的人魚對於她這個藍星人震撼太大。
什麼精神海,什麼百分百匹配,什麼新娘……
桑念回想起來隻覺得羞恥,決定統統拋之腦後。
-
療愈院食堂建立在地下一層,也是桑念來到黑格裡森的第三天,一次性見到最多人的地方。
大家都穿著統一的灰白色製服,各自安靜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餐,麵無表情,死寂一般的低沉。
聽安格說,食堂也是AB區公用,意味著這裡也有許多來自B區的療愈師。
桑念在窗口領了一份麵包和牛奶,轉身的刹那不小心瞥見從旁經過的一位女beta裸/露的後頸處滿是淤青與紅痕,觸目驚心。
她似乎一瞬間理解這裡大多數人的沉默,暗無天日的活著,可不就如同形似走肉一樣。
八點三十要準時去送藥,桑念不敢耽擱迅速解決掉早餐後動身去藥房。
她剛來還不太熟悉療愈院大樓內部的格局,一個人找了好一會。
這裡的藥房不太同於她印象中的模樣,更像是一間充滿高科技的實驗室,那些玻璃保險櫃裡散發著幽藍光亮的便是最昂貴的治療劑。
據說這樣一管高純度的治療劑,價格高達一萬星幣。
而他們普通beta療愈師的月薪,不過600星幣,因此在培訓學校時老師便再三叮囑警告,讓她們小心對待,打碎一支的話,幾乎一年白乾。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alpha都能用得起這樣高純度的治療劑,精神力低等的alpha普通純度治療劑即可。
虹膜解鎖,保險櫃門自動打開,伴隨著撲麵而來的冷氣,直鑽毛孔的涼。
桑念小心伸手取出兩管,這是她今日早晨的配送工作。
住在這裡每一位alpha的精神海純淨值不同,有人出現病症有人沒有,因此所需要的治療劑劑量不一,注射時間也不儘相同。
這時,藥櫃之後另外兩位前來取藥的療愈師交談的聲音傳來。
其中一位療愈師抱怨:“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那位小少爺太難伺候了,簡直是變著法折磨人,根本沒把我們beta當人看。”
另一位療愈師回應:“你就知足吧,想想被分去B區的療愈師們,最近這一個禮拜都死了兩個了吧?據說其中一個連乳/房都被切了下來,血淋淋的,當場去收屍的療愈師都被嚇出了心理陰影。”
“那邊是肉/體精神雙重折磨,這邊是精神折磨,外加體力折磨,也好不到哪去。”
“你就知足吧,霍爾少爺至少是正規公爵出身,從小被捧著慣了,脾氣臭點傲慢點也正常。總比住在五樓的塞……比那位好吧,這人一路從最底層打拚起來做過多少刀尖舔血的事情,城府極深,反正我每次去都覺得那整層樓涼颼颼陰沉沉的。”
她們說得是塞繆爾先生嗎?
桑念心臟小小的收緊,不自覺低眸看向自己托盤中的藍管治療劑,恰好有一支是今早要送去五樓的。
不想暴露自己偷聽,桑念索性大方做出點動靜,果然不遠處的交談聲小了。
收拾好一切材料的她,埋頭快步朝藥房門口走去。
“那不是新來的療愈師嗎?好像住310宿舍。”
“哎,310那兩個抓到沒有?”
“……”
桑念腳步太快,以至於壓根沒聽清兩人後麵的話,抓到……什麼?
她隱隱覺得是不太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