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皮結束後的阿拉喀涅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因為不能捕獵,所以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每天都黏糊糊地湊到母親麵前,吃不到想吃的藍色液珠就又吵又鬨。
起初,厄涅洛斯確實是很有耐心地喂了兩天,然而由於那個液體的副作用實在是過於顯著,異常熱情的小家夥讓她有些招架不來。於是,她開始采取回避措施,任憑小家夥怎麼吵都當沒聽見,在投喂了幾天的蟋蟀之後,總算是讓對方放棄了那個藍色液體。
就在厄涅洛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錯的時候,小東西又把她狠狠地氣了一回。
按理說已經照顧了這麼久,就算分身對本體再怎麼不感冒,多少也該變得親近一些了。然而阿拉喀涅卻像是個沒有心的小怪物一樣,完全不知道感謝與感恩是什麼意思。
在確認自己的外骨骼已經徹底變硬的那天,她不猶豫地回家了,和上一次一樣,拍拍屁股就走,非常地沒有良心。
當厄涅洛斯帶著獵物回來,卻隻看到了空蕩蕩的主室時,整個洞穴的氣壓都降低了幾分,那一瞬間爆發的恐怖威壓讓附近的魔獸直接僵在了原地,然而阿拉喀涅卻隻是打了個哆嗦,懷疑最近是不是要降溫了。
當然,阿拉喀涅的獨特之處還遠不止於此,她惹人生氣的水平似乎根本就沒有上限。
隔天厄涅洛斯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小家夥正在用蛛絲把幾片樹葉粘在一起。忙忙碌碌地,乾得不亦樂乎。
見母親正準備出門,阿拉喀涅並沒有當一回事,直接無視了對方。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對麵那冰涼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這讓缺心眼的小蜘蛛不禁感到疑惑。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壓根就沒有反思之前的行為。
總之,讓自己感到不舒服了,那肯定是對方的錯!
於是乎,阿拉喀涅一邊扒拉著樹葉,一邊舉起螯肢摩擦了起來。
“嘶——”
吔!看什麼看!
說完,她把黏著蛛絲的樹葉往洞口一糊,前肢一勾,就把那扇樹葉製成的大門倏地關上了。隻留下厄涅洛斯獨自趴在原地,沉默得可怕。
站在高處看完全部經過的曼蒂絲笑得幾乎抓不住樹枝,差點從上麵摔下來,最終,她在厄涅洛斯那冷冰冰的目光下識趣地離開了,臨走還不忘大笑兩聲,將嘲諷做到了極致。
阿拉喀涅完全不知道洞外發生的事情,她正忙著在下雨之前給前麵的洞口也糊上一個門,防止雨水從洞口漫進來。
上次下雨慘遭淹家的種種經過至今還曆曆在目,雖然不知道這樣用樹葉擋住洞口有沒有實際的效用,但至少也算是努力過了。
將那粗製濫造的樹葉大門蓋到洞口上之後,阿拉喀涅便放心大膽地去睡了。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陣雷聲驚醒。
轟隆隆的雷鳴聲把從沒見過打雷的小蜘蛛嚇了一跳,她猛地打了個哆嗦,大腦還沒清醒就下意識地要往洞外跑。然而她剛一邁開腿,卻突然被一股巨力按在了地上。
“嘶?!”
誰、誰啊!
“當然是我啦~”
阿拉喀涅聽著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還以為自己是沒睡醒,出現了幻聽,然而當那兩柄卡在關節處的鐮刃開始收緊時,她瞬間驚恐地掙紮了起來。上次差點被切成三段的恐怖經曆仿佛還記憶猶新,好不容易好全的後背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嘶——!”
你怎麼進來的!不要吃我!我一點都不好吃!
她大叫著,然而卻一點記性都不長,又開始用螯牙去咬曼蒂絲的鐮刃,結果當然是沒咬動。
曼蒂絲看著到處亂啃的小家夥,一點也不生氣,好像就喜歡她這副傻乎乎的模樣。
“這次不吃你,我是來躲雨的。”
她的語氣輕快而坦然,把擅闖民宅說得好像是回自己家一樣。這理所應當的態度實在是過於熟悉,讓阿拉克涅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聽完對方的理由,小蜘蛛微微一頓,有些懷疑地鬆開了螯牙。
“嘶?”
真的?
“當然啦!”當然是假的啦。
阿拉喀涅有些不信,而且也不樂意讓一個吃小蜘蛛的壞東西待在自己的洞穴裡。
“嘶——”
那你為什麼不回自己的洞穴避雨?快回去啦!我的家很小!
這個洞穴對曼蒂絲來說確實不夠大,哪怕是最為寬敞的主室,也無法讓她舒展肢體。如果不是之前厄涅洛斯來的時候將洞穴的出口通道拓寬了一些,她壓根就擠不進來。
然而就算不得不蜷縮著身體,曼蒂絲也絲毫不嫌棄這個擁擠的洞穴。她將小家夥“抱”在懷裡,像上次一樣用口器幫她梳理腦袋,然後果不其然,聽到了幼蛛那堪稱驚恐的慘叫聲。
“嘶——!”
啊啊啊!彆吃我的頭!
“哈哈哈哈——”
曼蒂絲大笑著把她放回地上,然後十分輕鬆地用鐮刃把想要跑路的小家夥勾了回來,然後又一次,再一次……
同樣的操作重複了十幾次之後,阿拉喀涅跑累了。她轉過身來看著這隻似乎越來越興奮的巨大螳螂,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執著於逗弄自己。而且那樣蜷縮著身體不難受嗎?她到底是從哪裡擠進來的!
“嘶——”
呀!你是怎麼進來的!快出去!
曼蒂絲想到外麵那個已經變成碎片的“大門”,毫無愧疚之心地歪了歪頭。
“看到門開著我就進來嘍。”
阿拉喀涅暫時還沒懷疑到這方麵,隻以為是自己做的樹葉大門被風刮跑了。失去了“重要的防水裝置”之後,她不禁開始擔心自己的洞穴會不會再一次變成蓄水池。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擔憂逐漸變成了現實。
這一次的暴雨比起之前那場雨真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積水沿著泥土的縫隙迅速下滲,沒過多久,整個洞穴就潮濕得仿佛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