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蒂絲站在蜘蛛洞口外,疑惑地歪了歪頭。
這還真是稀奇,以那隻臭蜘蛛的神經質程度,斷然不會讓其他生物進入自己的洞穴,自己這都走到她家門口了,居然還沒有現身,難道是出去了嗎?
“厄涅洛斯?我進來嘍~”
她故意拖長聲調,用挑釁的語氣試探著,然而洞穴內部一片寂靜,連半點回應的聲音都沒有。
難道是帶著小家夥出去了?但剛才又是怎麼回事,那分明就是【毀滅】大人的氣息。
由於實在是太在意具體發生了什麼,曼蒂絲決定冒險一次。
反正大不了就是被威脅一下,就算真要打起來也無所謂,上次被那個小家夥打斷之後還稍微有些遺憾,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厄涅洛斯交手過了。
將黏住自己的蛛絲全部割斷之後,曼蒂絲沿著寬闊的主路逐漸朝著洞穴內部深入。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厄涅洛斯的洞穴,而擺在麵前的除了礙事的蛛絲,還有複雜到令人發指的通道。
天知道那隻討厭的蜘蛛為什麼要把洞穴搞得這麼複雜,難道她自己回家的時候就不會迷路嗎?
對於不會用蛛絲來輔助分辨方向的螳螂來說,這個地下洞穴簡直和迷宮沒有什麼兩樣。不過,作為一個將風係魔法運用到極致的魔獸,尋路這種小事,從來都不成問題。
那些裹挾著魔力風連通著洞穴各處,會告訴她該往哪裡走,也會告訴她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感受著從洞穴深處飄浮而來的魔力,曼蒂絲微微一頓。
這股魔力顯然並不屬於那隻討厭的蜘蛛,感覺起來十分陌生。比起魔獸那種暴戾陰冷的感覺,其中蘊含的勃勃生機更像是精靈一族留下的痕跡。
厄涅洛斯什麼時候又和精靈族那些家夥糾纏在一起了,她不是被通緝了嗎?
越是往裡走,心中堆積的疑惑就越多。直到她順著風的指引走進主室,才見到了那個遲遲不肯露麵的洞穴主人。
在仔細地打量了對方一番之後,曼蒂絲遺憾地“嘁”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
“我還以為你終於想通了呢,沒想到仍舊在這兒徒勞掙紮。”
在生命樹的治愈下,厄涅洛斯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她有意隱瞞,曼蒂絲一時之間也沒有發現異樣。
“放棄吧,厄涅洛斯,”曼蒂絲搖晃著她那猙獰的鐮刃,語氣中除了尖銳的嘲弄之外,還夾雜著難以掩藏的嫉妒,“那位大人早晚會降臨在這個世界,而我和其他族人會永遠銘記你做出的奉獻。”
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厄涅洛斯是個實打實的“異類”。放眼望去整個古蟲族,就沒有誰會像她這樣公然反抗神明大人的意誌。
躲在陰影裡的阿拉喀涅仗著周圍有生命樹的隱蔽結界,肆無忌憚地偷聽起來,然而那些大人之間交談的東西她一句也聽不懂,隻知道那個曼蒂絲又在惹母親生氣。
“嘶——”
你知道壞螳螂在說什麼嗎。
厄涅洛斯和古蟲族之間的關係極為複雜,無奈,生命樹隻能一點一點地給她解釋。
“古蟲族,也就是你們所屬的種族,是毀滅之神的眷屬。其中大部分的家夥都是瘋子,他們狂熱地信仰著神明的存在,並一直計劃讓【毀滅】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以為這樣做就能重現族群千萬年前的輝煌。”
看著小家夥那茫然的眼神,生命樹微微一頓,接著說了下去。
“但是要讓神明降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是,首先,必須要有一個能夠承載神明意識的‘容器’,也就是我之前一直在說的“分身”。厄涅洛斯就是這樣的存在,所以古蟲族的那些家夥一直緊盯著她不放,幾百年前差點就讓他們給得逞了。”
阿拉喀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媽媽為什麼不答應啊,當分身不好嗎。”
“你傻啊!”
生命樹雖然已經對小家夥的笨蛋程度有所了解,但還是被氣到跳起來敲她的腦殼。
“都說了是‘載體’!是‘容器’!等到神明真正降臨的時候,厄涅洛斯的軀體會被占據,原本的意識也會消失,通俗一點來說——就是死了!”
聽到這裡,阿拉喀涅才恍然大悟,在感受到巨大的震驚之後,直接就怒了。
好哇,原來那個壞螳螂一直想要害媽媽!
按著躁動的小蜘蛛,生命樹顯得有些猶豫。
按理來說它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小家夥,但考慮到對方目前稚嫩的心智,很容易把自己也是【毀滅】分身這件事傳得到處都是。厄涅洛斯一直沒有跟她說明,估計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在過去的幾百年裡,古蟲族的目標一直都是完成【毀滅】的降臨。隻是因為厄涅洛斯實力強大,又不肯配合,它們的陰謀才始終沒能得逞。
現在一旦讓那些瘋子知道有這麼一個弱小而心智不成熟的完美祭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它們肯定會改變目標,到時候這個小家夥就危險了。
果然,暫時先不要說了,等小家夥變聰……咳、長大一點再把這些都告訴她吧。
阿拉喀涅完全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擔憂,一心想要給那個壞螳螂狠狠來上兩口。
她張牙舞爪地撲騰著,好在有生命樹及時攔住,再加上結界的隱藏作用,才沒讓曼蒂絲發現角落裡的動靜。
與沉不住氣的幼蛛不同,厄涅洛斯十分平靜地聽完了對方的那些嘲諷,自始至終都表現得異常淡漠,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
麵對著這樣一個不是石頭卻勝似石頭的聽眾,讓曼蒂絲不禁有些氣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