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找到他(1 / 2)

李神醫神色萎靡低垂著頭,任憑陳澤晉怎麼威逼利誘,他始終不願開口。

至此,審問陷入了困境,陳澤晉問得有些乏了,他單手撐著下巴斜眼乜著堂下一動不動之人,“如若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那今日就先這樣,一會兒你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這事兒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卻你這裡之後,我還要去過問劉丘一乾人等劫殺薑府的往事……”

也不知是那句話觸發了李神醫身上的“機巧”,他倏忽抬起頭,絮絮叨叨開口。

“我幼時曾住在靈雲寺,結識了劉氏五兄弟,後寺廟突遭疫病,好在心善的薑神醫施以援手,救下了廟中數人。那時因為我年幼,薑神醫便問我要不要跟隨他學醫,見識了薑神醫起死回生醫術的我,一口就應了下來,隔日我就隨著薑神醫回到了薑府,從此與靈雲寺的師兄弟再無聯係。”

“沒想到,時隔十年,我居然在薑府山下的集市再次遇見到了劉氏兄弟,他們說靈雲寺遭了難,早已不存在,他們現在就想謀取一份生計,因為昔日一起經曆過生死,所以我對於能跟他們再次相遇格外欣喜,並將他們五人舉薦給了薑府,讓他們能夠在薑府得以維生。可誰知,竟是我引狼入室,害了薑神醫全府上下五十口人。”

“那年除夕將之,薑神醫因為幼女三年來第一次歸家,節前他派我前往東海邊的天賜山莊,取一份為女兒準備的禮物。按照原計劃,我本應該在除夕之前就能趕回府中,誰知竟遇上了百年難於的一次暴雪,致使在路上耽誤了些時日,當我趕到府門前時,發現整個薑府早已不複存在,而官府將本次火災歸結於山賊劫舍。”

“我托了很多關係聯係上為薑府上下收屍的義莊,才得知薑府中的屍身全部棄於城外十裡地的亂葬崗。我花了一夜是時間,將他們一一從土坑中刨了出來,但當我挖完後,發現數量不對。”

“因為我平日裡除了學習醫術,偶爾還協助府中的管家置辦府中人丁用度,所以對人數尤為清楚。我清點了好幾遍,屍體少了六……哦不,五具,根據身形以及隨身攜帶之物,分辨出缺少的五具就是劉氏五兄弟。我將此時上報了州府老爺,他們卻以‘那五具應是被狗叼走’為由搪塞我。”

“從那時起,我化名為李之旦,並改變了自己的容顏,沿著薑府一路向著京城挨處尋找他們的蹤跡。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年初的時候,我的醫館來了一個有頭痛病的病人,雖然隨著時間變遷,劉裕外貌上有了一些變化,但是我依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告訴我,他的頭痛病已差不多十年了,隻是最近上了些年歲,痛感愈發強烈,他詢問我是否有特效藥。在我遊曆江湖時,曾在一位湘西女巫的手中獲得過一味奇香,人一聞到此香,便會陷入幻境之中,屆時所說之言皆為真實。我也是通過此香,從劉裕的口中得知了當年劉氏兄弟在薑府犯下的深重罪孽,至此,我便開始了為薑府上下五十條亡魂複仇的計劃。”

“既然他們觸犯了佛家大戒,老天不開眼讓他們依然苟活於世,那便由我代佛手將他們全部送下地獄!哈哈哈哈哈……”

說到此處,李之旦好似瘋魔了一般,麵目猙獰,脖頸上青筋暴起,咧嘴漏出森森白牙,詭笑不止。

被驚了一跳的衙役們反應迅捷,立馬衝了上去,分彆按住了李之旦的手腳,防止他神誌不清做出什麼過激之事,誤傷了在場的各位貴人。

見狀,齊楚昭也疾步行至孔靖瑤身前,一手將她嚴實護在身後,一手覆在身側的佩劍之上,隨時準備著如果李之旦失控,他當即就要將這等殺人狂魔處決於此。

被衙役們五花大綁後,李之旦稍稍恢複了些許神智,與先前的猖狂不同,如今他彷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涕泗橫流,聲淚俱下地哀求著陳澤晉,“大人,時至今日,小人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人看在小人曾在京城救治過無數百姓的份上,希望大人能成全小人,小人在此先謝過大人。”

說著他就開始以頭搶地,連連磕頭不止。

陳澤晉逼視著堂下早已撞出了一片鮮血地麵,擔心犯人還未審問磕死在此處,他出言厲聲喝斥道:“彆磕了,說說所求何事?!”

聞言,李之旦又對陳澤晉連磕了三個響頭,抬臉時,汩汩鮮血沿著鼻梁眼窩淌了一臉,他卻在血汙之後爽朗地笑出了聲,“關於當年薑府之事,小人還有一處不明,希望大人能請劉丘出來與我對峙。”

陳澤晉怔怔望著堂下這雙被鮮血染紅,卻又滿懷期許的眼睛,想起過往數年無論是自己抑或是家人有個傷風病痛都會請李之旦上門診治,他永遠都是一副清風霽月超凡脫俗的淡然模樣,以讓人無比安定的聲音不急不徐地紓解大家的擔憂。

這麼多年的相處,如果李大夫是“地獄殺手”這件事是從彆人口中聽說,陳澤晉必是第一個衝上去打那個造謠之人。

但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樣親善之人也會犯下令人發指地殺戮,難怪在自己初入大理寺之前,齊楚昭就反複告誡他,知人知麵不知心,即便日後是齊楚昭犯了罪,也希望陳澤晉能秉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