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讓黎歌不再害怕看到自己,徐清妍按照蘇秘書的建議,第二天早上就開始對著鏡子做微笑練習。
這本來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再容易不過的小事,隻要嘴角微微向上挑,再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個完美的微笑就出來。
但對徐清妍來說,這件事並不簡單。
不僅不簡單,還是非常的困難。
等對著鏡子的那一刻,徐清妍才發現,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
她嘗試著把嘴角挑上去,再彎起一個弧度,然後慢慢把牙齒露出來,可每次她把嘴角挑上去,維持不到兩秒鐘,嘴角就會自己垮下去。即便反複多次嘗試,她嘴角往上挑的動作最多也僅僅隻能維持三秒鐘,三秒鐘之後,還是不自覺垮下去。
最後徐清妍直接放棄了。
這個簡單的動作,她似乎是永遠都學不會了。
“不學了。”
徐清妍把化妝鏡子放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秘書有些不解,問:“怎麼了?徐董,這就放棄了?”
徐清妍嗯一聲,“學不會。”
“那您不想在黎大小姐麵前留個好印象?”
“我……”
她不是不想,她真的是太想了,但是,她是真的學不會。
就像動物永遠學不會跟人一樣說話,麻雀永遠不會飛上枝頭變鳳凰,醜小鴨永遠不會因為長的醜就被當成野鴨子。
總之,她徐清妍大概率是永遠學不會微笑。
秘書見她不說話,仔細觀察了一會後,道:“徐董,這種小事情對您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才對,還是說,您還沒試行不行,就打算直接繳械投降了?這可不像徐董您的作風。”
後麵幾句話徐清妍沒有聽進去,隻聽到了輕而易舉。
確實,任何事情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她可以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把第二天需要的方案給做出來,也可以在客戶臨時需要更改計劃的時候立馬做出新的、讓客戶滿意的計劃,甚至可以在公司已經出現虧損的情況下轉虧為賺,練習微笑這種事情,這三者隨便拿出一件出來,都是這點小事情不能比的。
但徐清妍就是做不到。
“輕而易舉”這四個字,瞬間如登月般困難。
“笑什麼笑?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你要清楚,你以後是徐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要是一直這麼大大咧咧的,嘻嘻哈哈的,以後怎麼鎮得住集團裡那些老狐狸們?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又怎麼會怕你?”
“阿妍你給我記清楚了,從現在開始,從此時此刻開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嘻嘻哈哈的笑臉,我要是看到一次,你就自動給我去牆角那邊罰站一個小時。”
“要是罰過一次還敢再犯,那就換一個罰法,手杖五十戒尺。要是再犯,懲罰加倍,等什麼時候能夠做到了,懲罰再從輕。”
徐虹曾經的話一時間充斥在徐清妍的腦海,像揮之不去的噩夢一樣環繞在她耳邊,她似乎找到她做不到的原因了。
徐清妍慢慢把手掌翻開,上麵一層黃色的厚繭清晰可見,這是徐虹用戒尺管教她留下的痕跡,即使過去了十幾年,即使他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去保養,這層厚繭就像是徐虹附在她身上的影子,讓她怎麼樣都無法擺脫徐虹的控製。
哪怕她現在已經坐上徐氏集團的董事長的位置,徐清妍還是無時無刻覺得,徐虹就在自己身邊。用那嚴厲的目光審視著工作中的自己,再用苛刻的目光去審視她完成的每一個集團的項目,似乎隻要她哪裡出現了問題,就算是一個非常非常小,根本微不足道的小問題,徐虹就會立馬拿出那一把敦實的戒尺抽向她的手掌。
徐清妍從未見過掌控欲如此強烈的父母,徐虹如此,她的那個omega父親亦是如此。
“嗯,我放棄了。”
秘書感到很意外,在她跟著徐清妍這些年,她就沒有看過徐清妍對某件事認輸的時候,脾氣倔強,卻也是真的有實力。一旦徐清妍決定做什麼事,那就一定會成功。
但是對於練習微笑這種小事情,徐清妍竟然放棄了?
秘書很是疑惑。可她畢竟也隻是一個秘書,有些事情她必須得有分寸,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心裡都得有個底。
而現在這個事情,看起來是個小事情,但看徐清妍的臉色就知道,這不是她該問的問題。
“沒事,有些事情也強求不來的,更何況,我就覺得徐董你生人勿近的樣子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