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這是我與小師妹之間的事(2 / 2)

眾人:“……”

這也太狗腿了!

左儀水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景夜揚一眼,陰之淮也難得沒和容訣抬杠,而是對著景夜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了一句“出息!”

桑雲惜則是一直注意著桑寧寧和容訣的互動,發現容訣對桑寧寧的在乎後,指甲更是已嵌入了掌心。

至於她身旁的明晟更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桑寧寧。

明明他們才是一類人!

同為從外門試煉上來的弟子,同為不被家中重視的孩子,同為不喜歡容訣這個裝模作樣的大師兄的人——

他們才該站在一起啊!

心頭冒出許多思緒,纏纏繞繞,像是容長老屋中的香爐煙,撩動心弦於無形,又就像是在剝橘子,明明他人得到的都很甘甜,偏偏自己放入口中的那一瓣卻十分酸澀。

明晟很難描述此刻的情感,但這一刻,他想的都與桑寧寧有關,甚至沒有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曾經他無比在乎的“桑小姐”桑雲惜已經變了臉色。

桑雲惜想起自己觀察的容長老待明晟的不同,忍下心中焦躁,小心拉了下明晟的衣袖,態度體貼又擔憂:“五師弟怎麼神思不屬的,在想什麼?”

明晟正失魂落魄,一不留神,下意識道:“我在想小師妹——”

桑雲惜“唰”得變了臉色。

然而這一次,明晟卻沒有如這幾日一樣,立刻注意到她的情緒。

小師妹?!

桑雲惜心宛如從山崖邊滾落的石頭,失控似的下墜。

她不由怨毒地看向了桑寧寧。

又是桑寧寧!又是她!

這麼多年了,她為什麼還不能乖乖認命,做個陪襯?

為什麼,為什麼總要來搶她的東西?!

不及桑雲惜開口奪回明晟的注意,一道嗓音溫和卻又不容置疑地打斷了明晟的話。

“事不宜遲。”

容訣對著明晟的方向彎了彎眉眼,似是極為溫雅端方。

待看到對方眼中盛滿了怒火與嫉妒,乃至於轉化為怨恨,容訣這才微微一笑,身體一轉,看向了桑寧寧。

他背對著光亮,也擋住了身後所有人的目光。

桑寧寧看不到彆人,就隻能看容訣。

他似乎又笑了,嗓音更輕柔了幾分:“我們該出發了。”

風吹過,衣袖袍角向後飄動,風姿淩然,不同於眾生萬物。

尤其是眼下的一顆淚痣,平日不覺,此刻細看,卻如花開荼蘼,芳華難儘。

桑寧寧終於有一些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那樣誇讚這位大師兄的皮相了。

若她是膳房管事,對著這張臉,她也願意多給幾份點心。

不過——

桑寧寧及時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字一句,清晰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次出行,我要借用大師兄的清珩劍。”

桑寧寧的邏輯很簡單。

她不喜歡玉容劍。

所以,絕不會委屈自己接受。

那麼,誰幫她應下的這件事,就由誰來解決。

此言一出,全場皆寂。

眾所周知,劍修對於自己的劍可是極為看重的。

先不提什麼本命法器,對於更多劍修而言,自己的佩劍之重逾過生命,那句“劍修的道侶就是他們的劍”也不全然是假話。

頭可斷,血可流,“道侶”不能丟啊!

不等容訣開口,自認抓住了機會的桑雲惜率先跳了出來:“師妹這就有些過分了。”

“對於一個劍修而言,佩劍重逾生命。且不說師父已經將那神劍玉容贈你,就算你沒有自己的劍,也斷斷沒有奪走他人佩劍的道理。”

桑雲惜鼓了鼓腮幫子,一幅為了大師兄生氣的模樣,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容訣。

她一直想要得到這位大師兄的關注與偏愛,可一直不得要領,更是因先前幾次接觸有了心理陰影。

然而近幾日,看到容訣與桑寧寧越走越近後,桑雲惜慌了神。

所有人的偏愛,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該集中在她的身上!

至於桑寧寧,終其一生,隻能作為她的陪襯而活。

桑雲惜定了定心神,低頭解下了自己的佩劍,悶悶道:“若師妹實在想要,不如就用我的雲空劍吧。”

這話一出,倒是顯得桑寧寧咄咄逼人。

陰之淮最看不得桑雲惜這樣受委屈。

因為這會讓他聯想起曾經的自己。

陰之淮直接摁住了桑雲惜將佩劍遞出的手,抬頭嗆聲道:“不論有沒有,都不該搶彆人的東西。”他停了一秒,又陰陽怪氣道:“彆以為自己年紀小,就能仗勢欺人,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左儀水皺眉。

這話有些重了。

隻是左儀水剛要開口,衣袖處卻傳來了一股力,順著望去,就對上了桑雲惜紅著的眼眶。

刹那間,左儀水腦中閃過萬千思緒:

雲惜師妹總是如此脆弱,貫來喜歡多想。

此時他開口,她必然又是要多思多慮的。

……

左儀水張了張口,想起那道婚約,猶豫半晌,再要開口時,卻早已有了一道聲音響起。

又慢了一步。

“左師弟這話倒是奇怪。”

容訣眉頭微微挑起,語氣帶著三分笑,溫溫柔柔地開口:“從頭到尾,這都是我與小師妹之間的事,願不願意,該如何做,這些都該是由我來回應,也不知道與旁人何乾?”

大抵是他的笑給了桑雲惜一種錯覺,她以為容訣從不會生氣,於是揚起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再次開口試圖用那日狡辯名冊的邏輯偷換概念:“大師兄,我也——”

“你也一樣。”

桑雲惜的笑容卡在了臉上。

容訣斂起笑意,偏過頭掃了她一眼。

桑雲惜被這一眼死死地釘在原地!

她的四肢和口舌都宛如被透骨釘洞穿了一般,半點也動態不得,更彆提發出任何聲音——

偏偏周圍人都半點也察覺不到她的異樣。

容訣恍若未覺。

他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些許無需言語表達,也能夠讓人察覺的懨懨。

“旁人說話時,不要輕易插嘴。所謂的長水桑家,連這點教養也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