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挺辣。
這是景昀的第一念頭。
意識到這點的他皺一下鼻頭,心情瞬間就有些複雜。
“謝憂”什麼時候有膽子和他中門對狙了?不是隻敢像往他課桌裡放死老鼠,在背地耍些陰暗小把戲?
還罵他臭弟弟……
沒記錯的話,這人還小他半歲吧?
景昀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可能還有那麼點自負,他不覺得謝悠是憑真本事比他考得高的,他跟著謝悠,是為盯他有沒有做些打小抄之類的作弊手段。
怎麼可能有人隻過七天國慶,成績就跟坐火箭似的暴漲幾十分?
加上會往他桌肚裡放死老鼠,人品實在不可恭維。
隻可能是作弊,一個人偷偷躲裡麵看小抄。
想到這,景昀越發看不起謝悠,抬腿正要往門上踹。門口忽然傳來交談聲,打斷他動作。
“你說你弄到這次考試的答案,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李老師每次都用的那套真題,一道題都不改就直接給我們當周考試卷。上周考的是(三),(一)已經考過了,這次不是(二)就是(四),網上答案都有,我全都給他縮印出來了哈哈。”
大概以為廁所沒人,兩人聲音都沒刻意壓輕。
景昀立在一門板後,遠遠認出了那兩人。
都是這段時間在年級排前十的“優秀生”。其中一個是隔壁三班的,叫徐一慶,上周才跟自己表過白,景昀對他有點印象。
“留一份小抄在這。如果監考盯得緊,沒機會看小抄,咱們就輪流出來上廁所。”
“好嘞。”
聽清他們的話,景昀眸子微眯。
*
考場安靜,隻有試卷翻麵的嘩嘩聲。
謝悠已經對著試卷發了半小時呆。
瑪德,時隔一年,為什麼又要考試。
題目還出的那麼簡單,就這原身還需要作弊?
雖然這麼說可能非常凡爾賽,但謝悠是真表示不理解。
可能以往他接觸的都是難度十星的競賽題,難得做“普通人做的試卷”,就不由自主露出嫌棄的眼神來。
一群不懂他心理活動的學生注意到他表情,交頭接耳說悄悄話:
“他是上次周測比景昀還要高兩分的謝憂吧?靠……幾個媽啊敢出這種題?”
“對啊對啊,這題出的太難了叭,學神都地鐵老人看手機了。”
“啊?可我看景昀已經寫完了,一直轉筆盯著謝憂看。”
“景昀,你要不再仔細檢查一下?你挺容易犯小錯誤的。”
監考老師咳嗽一聲,稀言碎語瞬間消失。考場恢複寂靜。
最後一句和書中主角受孟淮晚的台詞完美契合。謝悠掀眸,朝那提醒主角攻檢查試卷的男生瞥去。
果然與書裡描述相符。
比起外表驚為天人的主角攻,主角受孟淮晚就要略輸一籌,是很清秀耐看的長相,隻是和主角攻相比差遠了。
在兩人還沒交心前,景昀一開始會瞧不上他也有這個原因在。
應該是見景昀沒搭理他,孟淮晚的側影顯得有些失落,但似是習慣了,歎完氣又打起精神,埋頭認真寫題。
謝悠收回視線,繼續漫無目的發著呆。
“老師!我想上廁所!”
“去。”
得到應允,徐一慶從位置上起身。
十分鐘後,另一人也提出要上廁所。
考試時間還剩一刻鐘,景昀悠哉悠哉轉著筆,就等著前排的謝悠也舉手提去廁所。
之前那兩人的話,謝悠在隔間必然也是聽見的。
景昀觀察他到現在,一直沒見他有小動作,估計是知道被自己盯上,不敢輕舉妄動。
但不想成績退步惹人疑,謝悠必然會耍彆的花招,然後露出馬腳。
景昀一直在等,指間水筆轉得飛起。
可他等了又等,一直到考試結束鈴響起,監考老師開始收試卷。除了在手伸進兜裡,謝悠有一瞬的停滯外,再沒有可疑舉動。
他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就跟原地去世了一樣。
景昀:……怎麼好像有點不對?
謝悠其實沒睡多久,監考老師抱著試卷一離開,考場就吵了起來。桌椅摩擦地麵、同學吵吵嚷嚷離開的動靜,聽得他太陽穴突突疼。
剛閉著眼睛坐起,肩膀就被拍了拍,有人問他這次考得怎麼樣。
“不知道啊,我好像忘了寫名字。”
他聲線乾淨慵懶,帶著點睡醒後的沙啞,是很自然的那種。聽得孟淮晚原地愣住:什麼情況?
“謝憂”以前聲音不都帶點虛嗎,和他說話也是非常刻意的高濃度氣泡音。
所以他還是能正常說話的?
本音……還挺好聽。
見他沒精打采坐著,氛圍看著有點蔫,孟淮晚說:“我幫你喊住監考老師,你補一下名字?”
他頭發還是很長,遮住了眼睛。孟淮晚從來就沒看清過他五官一次,總體給人感覺非常陰沉不起眼,是往人群裡丟再找不到那類型。
好像也沒彆的變化。
“不用。”謝悠才發現是主角受,淡淡回了句,“我所有的題目也忘記了寫。”
隨後便沒再說一句話,敷衍的態度和以往熱情對待孟淮晚截然不同。
這一幕被景昀儘收眼底,止不住的違和感漫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