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華峰四季如春，靈氣充裕。
這樣的靈山寶地，實在是太適合睡覺了。
然而——
作為內卷嚴重的劍修門派，天剛蒙蒙亮，門派大師兄就開始催促每個峰的弟子起床練劍。
門派符來了三趟，祝檀才從床上慢騰騰地爬起來。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估摸了一下，最遲不超過六點。
本以為做了懷靈仙尊的侍劍弟子後會輕鬆一點，沒想到內卷更加嚴重。
外門弟子得過且過，內門弟子卷王在世。
“笨豬笨豬起床了。”
頭頂上方傳來了鸚鵡唧唧喳喳地說話聲。
祝檀沒好氣地瞪了它一眼。
這鸚鵡叫靈寶，是懷靈仙尊、也就是她便宜師父養的。
也不算是養。
其實是這鸚鵡迷路，無意間飛來了天華峰，撞上了護山大陣，把自己撞出了重傷。懷靈仙尊沒趕它走，偶爾還喂一喂他。
這不知廉恥的鸚鵡就死皮賴臉地留了下來，並且每天充當她的活體鬨鐘。
“懶豬懶豬。”
“懶豬懶豬。”
鸚鵡還在聒噪。
祝檀揉了揉耳朵，坐起來，撿起地上的鞋子就朝它扔了過去。
“哎呀哎呀。”
“瘋婆子打鳥了。”
“瘋婆子打鳥了。”
鸚鵡撲騰著翅膀飛，嘰嘰喳喳地飛走了。
祝檀氣結，趿拉上另外一隻鞋，蹦蹦跳跳地撿起鞋子床上。
這臭鳥，每天早上都要氣她一下。
如今懷靈仙尊外出遊曆，不在天華峰上，這鳥就更加變本加厲了。
穿戴好衣服，祝檀就跳上自己的小破爛劍，禦劍下山。
說真的，她拜入懷靈仙尊門下快一年了，到現在禦劍都還馬馬虎虎。
磕磕絆絆到了南青峰，祝檀跳下劍身，朝大殿裡走去。
劍修們真的很卷。
明明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來上早課的弟子就已經全部到齊。
祝檀從後門進去，尋到自己的位置。
剛坐下，就聽到前麵有幾個劍修弟子在討論內門大比的事。
“這次內門大比，你們壓誰？”
“肯定是蕭雲湛蕭師弟啦，他既是掌門弟子，又是我們這批弟子中的佼佼者。”
“我壓的是沈素師姐。”
“不行不行，沈素實力雖然高強，卻比不過蕭雲湛。”
“那陸聞呢？他背靠陸家，比我們這些普通的弟子領先好幾百年。”
“……”
“你們都不壓一壓祝檀嗎？”
聽到這幾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祝檀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祝檀？你開什麼玩笑？她就是個羽化骨，天賦平平，而且都進門三年了，半點長進都沒有。”
“但她是懷靈仙尊的徒弟啊。”
“侍劍弟子算什麼徒弟？又不是正式弟子，頂多就是掛名而已。再說了，就是她仙尊的徒弟那又怎麼樣？你們看她練過劍嗎？勤奮過嗎？要說她就是運氣好。”
“也不知道懷靈仙尊怎麼會選她做侍劍弟子，在內門隨便選一個，都比祝檀好吧？”
“咳咳。”
聽到這裡，祝檀輕咳了聲，表示了自己的存在感。
幾人聞聲回頭，看到了話題主人公，臉色陡然一白，又慢慢轉紅。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最先開口的男弟子雙手環胸，一臉憤憤，“你知不知道懷靈仙尊徒弟這個頭銜是多少弟子夢寐以求的？你占著這個位置不作為，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羞恥心？希望你自知之明一點，彆到時候不僅拖了我們整個內門弟子的後腿，還丟了懷靈仙尊得臉麵。”
被一通教育的祝檀連連點頭，“對對對，您說的都對。”
男弟子一噎，臉色陡然漲紅，“你…不知好歹！”
祝檀：“是是是。”
男弟子見祝檀這副死鴨子嘴硬的態度，氣不過，“你你你……”了半天。
周圍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祝檀作為一個外門弟子，卻破天荒地被懷靈仙尊看上，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話音落，門口處傳來響動，大師兄李鸞徽出現在課堂上。
男弟子找到救命稻草，“大師兄，祝檀她、她簡直無可救藥！她好心當成驢肝肺！”
祝檀：“……”
她也沒說什麼好吧？
這些劍修卷就卷好了，乾嘛要道德捆綁自己？
祝檀也朝門口看去，瞧見了李鸞徽溫潤的眉眼。
李鸞徽身為雲霄宗大師兄，向來沉穩溫和。
“仙門大比在即，大家都注重於自身，切莫以外在身份而禁錮自己。修仙一途在己，而非他人。”
聽了李鸞徽的話，男弟子羞愧難當，“是，弟子知錯了。”
早課是李鸞徽教授的，主要內容是凝神聚氣，鞏固真脈。
他如今修為雖然在金丹初期，但教祝檀這些新入門的小弟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祝檀吐氣納精，隻能感覺到一股細小的暖流流遍全身。
她天賦並不高，入山三年，如今也才煉氣初期而已。
當初雲霄宗來綠水村招收新弟子時，全村上下，就祝檀一人有修仙資質。但因為天賦不高，入門後，就被安排在了外門。
一年前，閉關結束的懷靈仙尊難得想招個侍劍弟子，內門弟子們個個躍躍欲試。
畢竟懷靈仙尊是整個的九洲唯一一個到了渡劫期的修士，隻需要一個鍥機就能飛升成仙。
然而等招侍劍弟子那天，懷靈仙尊卻繞過人才濟濟的內門，選了平平無奇的祝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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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課結束，弟子們便各自散去。
祝檀從蒲團上坐起身來，忍不住打了聲嗬欠。
時間還早，等去了靈寶閣後，還可以回天華峰補個回籠覺。
人還沒走出課堂，就被李鸞徽叫住。
“大師兄。”
祝檀回頭。
李鸞徽溫聲道：“祝師妹，尊上飛升在即，沒有空餘時間指教你，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儘可能來問我。”
懷靈仙尊雖然收了祝檀為侍劍弟子，但從來沒有管過她。
帶她回天華峰的第一天，也隻是交給了她一包脹鼓鼓的靈石和一本劍訣，讓她有問題就問大師兄。
當起了甩手掌櫃。
可以說，這一年裡，她與懷靈仙尊見麵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謝謝大師兄。”
祝檀拱手作揖，剛準備走，又聽李鸞徽繼續道：“今天課堂是弟子們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既然尊上收你為徒，自然有你的造化。”
祝檀眨眨眼。
果然是未來的雲霄之主，說話氣度就是不一樣。
“沒關係，我不在意。”
雖然懷靈仙尊沒有管過自己，但每個月都會給她超過本門派很多的靈石。
一切看在錢的份上。
她也巴不得仙尊不要管束自己。
“讓他們說一下，我又不會掉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