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後，對雲霄宗是利還是弊尚未可知。

“既然尊上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再勸阻了。”

清虛子話音一頓，“隻是祝檀天賦不高，還需要尊上多費心。”

晏歸衡唇角稍斂，忽而道：“她並非平庸之輩。”

清虛子怔忪，“尊上這是何意？”

晏歸衡清雋的麵容上變化並不多，眼眸底卻流露出一股柔意來，“她已經學會了同悲劍法第三勢。”

“孤雁出群？此話當真？”

清虛子愣了下，隨即變成驚愕。

這同悲劍法其實是晏歸衡所創，但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當年先祖就是憑借這劍法，在六界混亂之時，一劍誅魔，驚豔九洲。

還不等清虛子細問，外麵傳來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是祝檀從靈寶閣回來了。

祝檀跳下小破劍，見掌門也在，便恭敬地福了福身，“掌門。”

清虛子看著麵目乖巧的祝檀，心頭五味陳雜。

若是往常，他定然瞧不上外門出身的弟子，但就是這樣的弟子，卻被懷靈仙尊看上了。

而且懷靈仙尊還說她已經學會了同悲劍法第三勢。

一個煉氣初期弟子竟有如此神速。

“嗯。”

清虛子點頭，又看向晏歸衡，“尊上，那我就先走了。”

晏歸衡點頭頷首。

等清虛子禦劍離開後，祝檀才說起了崇俠島除妖的事。

晏歸衡恍然了一瞬。

當初將妖魔壓在崇俠島的事他也參與了。

“你跟我來。”

祝檀不明所以，但聽話地跟上了晏歸衡的腳步。

…

在天華峰的後山有一處劍塚。

說是劍塚，其實是晏歸衡私人搜集而來的武器庫。

雲霄宗作為劍修門派，最不缺的就是劍，每個峰的峰主幾乎都有私庫。

至於弟子們，他們的佩劍要麼是師尊贈與，要麼就去靈寶閣獲取。

祝檀這把小破劍就是她在靈寶閣花了一百顆下品靈石購買的。

晏歸衡打開劍塚大門，一瞬間，凜冽的劍意撲麵而來。

祝檀差點沒站穩腳跟。

“師尊，您這是——”

“既然要去崇俠島除妖，那就去選一把趁手的武器。”

祝檀簡直受寵若驚，她有些遲疑沒敢動。

“怎麼了？這些劍都不喜歡？”

祝檀搖頭，“師尊，您這一趟出門，變了很多。”

晏歸衡垂眸看著她。

他向來冷清自持，這一刻，眉目間突然有冰雪消融之意。

“這一年來我確實虧欠你很多，沒有做到一個師父的本分。我時間不多，能指導你的時間也有限了。”

祝檀有些不好意思。

“進去吧。”

晏歸衡開口，“閉上眼，憑借心意去選。”

“好。”

祝檀踏步進去，任憑劍風在耳邊滌蕩。她閉上眼，感受著劍塚裡波動的劍氣。

良久，她像是一股力量牽引著，慢慢走到劍宗最深處。

祝檀雙手握起劍柄，用力一拔。

刹那間，劍塚裡劍意橫生，整個劍塚為之一蕩。

等祝檀睜開眼後，一把通身雪白的長劍便出現在了自己手中，劍身之上似是籠罩著一股淡色垂霧。

“師尊。”

祝檀提著劍朝晏歸衡這邊走來，眼神興奮，“這是什麼劍？”

挑選劍的過程，也是劍在選人。

祝檀現在修為尚淺，還看不出來這劍的價值。

但是能被懷靈仙尊收集，那定當不是凡品。

晏歸衡眼中露出滿意的柔光來，“此劍名為凝霜。”

凝霜劍具體是怎麼得來的，他已經忘了。不過當年，他約莫是看上了這劍周身凝結出的溫和而又強大的劍氣。

“這把劍很適合你。”

祝檀也很滿意。

這凝霜劍秀氣又漂亮，拿在手裡極為趁手。

就像是為她量身製作的一樣。

“謝謝師尊。”

晏歸衡淡然搖頭，並未再言。

出了劍塚後，祝檀叫住了身長玉立的晏歸衡。

“師尊。”

“怎麼了？”

晏歸衡耐心回頭，眉眼已不負往日的冰冷。

祝檀收起凝霜，問出了一個困擾在她心頭一年的問題，“我資質平平，就連進內門都夠嗆，師尊當初為什麼還要選我？”

難道侍劍弟子是沒什麼門檻的職業麼？

晏歸衡沉吟一聲，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身上。

“大概是，你比較合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