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華峰時,正逢膳食堂仙鶴送來晚膳。
祝檀精挑細選,選了一些花樣漂亮又精致的糕點,又從梨花樹下挖出了兩壇酒。
天色將將晚,天邊璨紅的晚霞從曠遠的窗柩外照了進來,餘陽散落在房間裡,原本冷冷清清的房間也多了一絲明亮的色彩。
祝檀敲了門後,抱著酒和食盒走了進去。
“師尊在嗎?我可以進來嗎?”
她聲音清甜,讓晏歸衡很難不注意到她。
“嗯。”
晏歸衡身著青色長袍,從屏風後走出來,那些晚霞渡在他的身上,浮光掠影,晚陽讓他也有了明媚的溫度。
晏歸衡瞧著她大包小包的東西,無奈道:“進來吧。”
祝檀嘿嘿一笑,“我釀的酒好了,想抱過來和師尊一起分享。”
晏歸衡視線落到她懷中抱著的酒壇上。
原來她那幾個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釀酒?
祝檀一邊說一邊將酒壇放在案幾上,又將膳食堂送來的糕點擺好盤,“師尊可否賞臉和徒兒共進晚餐?”
“……”
晏歸衡啞然失笑。
他剛要開口,祝檀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討好道:“知道師尊已經辟穀,但偶爾嘗嘗鮮也沒無事的。這酒是我特意給師尊留的,師尊就不要拒絕我的好意了,成不成?”
晏歸衡心臟驟然一跳:“嗯。”
祝檀歡歡喜喜地應了聲。
“欸!”
靈寶見此,也學著祝檀的模樣,輕“欸”了一聲。
等晏歸衡落座後,祝檀便揭開壇封,在瓷白的酒杯裡,為他倒了一杯靈果酒。
“師尊快嘗嘗!”
她雙手托著下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晏歸衡。
在祝檀期待的眼神中,晏歸衡端起案幾上的瓷杯,放在唇邊輕抿了抿。
妖修對氣味敏感,那杯酒還未靠近,他便嗅到一股清新的果香,不濃,但甚是好聞。
“師尊,怎麼樣?”
祝檀興致勃勃地問道。
“很好。”
晏歸衡如實道。
祝檀彎彎的眉眼中笑意不散,她又指著桌上造型好看的糕點道:“那師尊再嘗嘗這些糕點?這幾種口味都是我最喜歡的。”
晏歸衡不喜甜食,而且早已過了辟穀期,但祝檀的盛意難卻。
也罷,今日就陪她一起吧。
她是自己帶來天華峰的,一年了,也不曾與她對麵對享用過晚餐。
晏歸衡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嘗了嘗。
這糕點不甜不膩,和她釀的果酒搭配起來,倒是彆有一番風味。
晏歸衡進食的動作斯文儒雅,看著就賞心悅目。
祝檀翹起的唇角就沒落下來過。
她也拿起了一塊,送進了嘴巴裡。
對麵坐著這麼個神仙人物。
就還、挺下飯的。
祝檀吃完一塊糕點,下一瞬就瞧見了晏歸衡看過來的視線。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唇角有糕點碎。”
晏歸衡提醒道。
祝檀剛剛吃的是千層酥,外表酥脆掉渣,確實容易殘留酥皮。
她紅了下臉,連忙伸手擦掉唇邊的殘渣。
晏歸衡唇角很淺地勾了下。
他收回視線,又輕押了一口酒。
這酒味道極好,他今晚已經喝了好幾杯。
祝檀小心翼翼地偷瞄,眼神隨著他飲酒的動作,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偏薄的唇角上。
他的唇薄卻豔,殘留的酒漬讓其多了幾分蠱惑與欲。
看得人也夠起了一股癢意。
聽說唇薄的人冷心冷情,但這樣的唇,應該是好親的。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祝檀不由得多盯了幾秒,直到咚的一道聲響把她拉回神來。
她後知後覺,臉色陡然漲紅。
她剛剛在想什麼?
她剛剛是在想師尊的嘴巴很好親?
救命——
她怎麼會對師尊產生這麼大逆不道的想法?
祝檀故作鎮定,實則慌得一批地低了下頭。
然後,就瞧見了直挺挺躺在桌子上挺屍的靈寶。
“靈寶?”
祝檀戳了戳它圓滾滾的小肚子。
靈寶依舊不動,但嘴巴裡發出了一聲附和。
“嗝~”
祝檀:“它這是怎的了?”
晏歸衡淡聲解釋:“剛剛它偷喝了你杯裡的酒,結果一杯就倒。”
祝檀:“……”
…
這頓晚餐吃完,金烏已經徹底墜下了山崖。
等祝檀離開時,天華峰小院掌起了燈。
剩餘的一壇酒她沒帶走,而是找了個好看的酒瓶盛起來,放在了晏歸衡的房間,“這壇是特意給師尊留的,若是師尊喜歡,等內門大比後,我再釀一些。”
晚上師尊隻吃了一塊糕點,剩餘的全進了自己的肚子。
但這酒,他卻喝了好幾杯。
約莫是喜歡的。
放下酒瓶後,祝檀便帶著醉得不醒鳥事的靈寶離開了。
她一走,熱鬨消失,房間裡再度恢複成以往的空曠冷寂。
祝檀釀的酒並不醉人,但晏歸衡眼神卻便得迷離朦朧,心臟也不安分地跳動著。
就像是情/潮期來臨的前兆。
這種悸動持續不散。
直到桌邊的通信玉簡亮了起來。
晏歸衡眼神恢複清明,他掐了決,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麵霧氣蒙蒙的水鏡。
等霧氣散開後,赫然是掌門清虛子那熟悉的麵容。
“掌門尋本座何事?”
隔著水鏡,清虛子瞧見了晏歸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