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剛停穩，夏槿晚一個箭步下車，嘴裡叼著一塊麵包，她小跑到一中校門前100米，逐漸地慢了下來，然後三兩下把麵包塞進嘴裡吃完，乾巴巴的麵包咽下後瞬間口渴難耐。

可她顧不上喝水，門口站著的執勤老師正在抓儀容儀表，再加臨近上課的半小時，會更加的嚴格。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校服，便快走幾步進校門，不然要遲到了。

“你終於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到？”

夏槿晚剛坐下，就聽到檀玲問她，休息夠了才說：“沒趕上早班車。”

“怪不得，我就說很少見你快要上課才到教室。”檀玲點頭，“你家離學校不遠，怎麼不騎自行車，那就不用趕公交了。”

夏槿晚歎氣：“我也想。”

此時，斜後方傳來七嘴八舌的聲音，她扭頭看了一眼，幾人圍成一圈站在暮之越的課桌前，嘈雜中她隻能聽得見他的聲音。

檀玲見狀，笑道：“你是不是也嫌他們吵？忍忍吧，暮之越成績很好，班上同學時不時會找他問題目，吵是吵了點，等會上課就散了。”

夏槿晚收回視線，點了下頭。

她知道。

他下課偶爾會趴在桌上睡覺，偶爾站在走廊吹風，有人過來問他一些題目，他來者不拒，不過倒是沒什麼耐心一一解答，也會嫌煩嫌吵，直接甩出步驟與公式，然後把人趕走。

那會兒徐玥臻說過他回數學競賽班，以為他隻是數學造詣不錯，原來其他科目也很好。

檀玲的視線也下意識地隨著夏槿晚回過頭。

上課鈴響了，走廊裡數學老師和彆班的老師有說有笑，然後從門口進來，把教案往講台一甩，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幾道題目，便說：“按照慣例，先抽兩個同學上來做題，再開始上課。”

抽人做題，有不少同學表麵鎮定，內心實則早已瑟瑟發抖，心裡念叨著千萬彆抽中。當然夏槿晚也不例外，很快聽到點名的兩人中沒有自己，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好嚇人，幸好逃過一劫，空間向量這塊我還沒吃透，上去做題肯定是挨罵的份。”

檀玲輕拍自己的胸口，自顧自說完，就轉頭看見同桌低頭記筆記，把數學老師快速流暢的板書，用了三根中性筆，分彆是黑紅藍三種顏色區分重點。

夏槿晚邊寫邊抽空看她一眼，問：“怎麼了？”

檀玲驚訝：“夏槿晚，你寫得也太詳細了，還有顏色區分，我有幾步沒跟上，待會借我看看。”

夏槿晚笑了笑：“因為我吃得也不是很透，隻能勤能補拙。”

女生的話匣子打開就像著了魔似的，明明聊著筆記和課程內容，很快變成了今天中午吃什麼。等反應過來，話題已經偏移了，兩人相視一笑，剛好到了午飯時間。

“走吧，我們去吃飯。”

夏槿晚應了聲，跟檀玲離開教室，下樓去食堂。

走到門口，食堂裡是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就連二層也是坐滿了人。

幸運的是，夏槿晚打完飯，就找到了兩個空位，一坐下屁股熱烘烘的，顯然上一個人剛走沒多久，她立即彈起來站一會兒，再坐下。吃完午飯，她臉頰泛著粉，後頸有汗水滲出，一不留神滑進背脊，濕透了半張紙巾。

“好熱啊。”她說。

一中食堂還未安裝空調，隻靠著幾十個吊扇苦苦硬撐著，一頓飯下來任誰都是汗流浹背。

檀玲熱得手都不想抬起來，紙巾被汗水粘在臉頰上：“我也是，上學期就聽學校說暑假期間會把空調裝好，解決夏天吃飯熱的問題，結果還是畫大餅。”

夏槿晚說：“我們回班吧。”

檀玲吹了一口氣，粘在臉上的紙巾飛起，擺擺手：“彆啊，先去買水。”

食堂二層放置了五台自動售貨機，兩人來到一台售貨機前，各種琳琅滿目的飲料，還有最解渴的礦泉水。

“你要喝什麼？”檀玲轉頭問，就直接選了兩罐可樂，“我想喝可樂，你也一起？”

夏槿晚“哦”一聲，又說：“我都可以。”

刷完卡，兩罐可樂掉落在取物口，檀玲蹲下身子，取出可樂。然而她們前腳剛走，暮之越和於時天後腳就走了過來。

於時天伸手摁飲料鍵，動作一頓，說：“你有帶校卡嗎？”

暮之越瞥他，反問：“你看我，像是帶校卡的人麼？”

於時天嘖了聲，拍打自己的嘴巴，就不應該問這人，兩秒後，又聽見他說有錢要不。

“好呀好呀。”

“接著。”

一個硬幣被拋在空中翻轉，於時天單手握住，卻是小麵額的硬幣，差點氣得罵娘，算了，有好過沒。隨即他視線看向慢悠悠走來的曲易池：“池哥，借你的校卡讓我刷刷，我要買飲料。”

曲易池勾唇：“你家財萬貫，用不著問我拿校卡。”

於時天攤開掌心：“給卡。”

曲易池挑眉，他的手從兜裡拿出校卡放在於時天掌心裡，於時天把校卡拍在刷卡處，還來不及問他們需要喝什麼，刷卡處閃爍著紅燈，伴隨滴滴滴的聲音。

？？？

於時天轉頭，木愣愣地看著曲易池。

曲易池輕笑：“沒錢。”

於時天：“……”

他氣的閉了閉眼睛，仿佛在說沒錢你給我卡乾嘛。

暮之越手肘搭在曲易池肩膀上，抬抬下巴問：“就知道問人拿校卡，你的呢？”

“我沒帶。”於時天理直氣壯。

暮之越嗤笑。

他們不搭理於時天，轉身就走。

於時天眉毛向上一翹：“喂，你們要走了？今天的菜鹹一批，我差點要去見我太奶了。”

暮之越單手插兜：“一樓有免費蛋花湯，你沒帶校卡就彆擋道，其他人還要買飲料。”

於時天嘴角扯了扯：“那玩意能喝？我不如跳進去遊泳。”

曲易池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拍了拍他肩膀：“至少能解渴，你見你太奶之前，可以喝幾口撐一下。”

*

教室走廊白晝刺眼的光斜影落下，欄杆的黑影不斷拉長像鋼琴鍵。

夏槿晚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拐角，就看見前頭的兩個女生探頭探腦地往教室裡張望，不像路過，佯裝聊著天，還把腳步放慢。

有男生背靠欄杆沐浴陽光，聽見了走廊的動靜，瞥一眼，調侃道：“喲同學，你要找誰，找暮之越去3班，找曲易池去2班，彆走錯班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