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儀真真是服了,她在現代時是圈子裡出了名的命好,連她媽都感慨說她是老天爺的親女兒,自身各項素質頂尖不說,運氣還好,想什麼有什麼,就沒見她遇挫過。
當時她還沒當回事,說自己想要個白毛古顏美男,老天爺要是心裡有她,就趕緊把美男變出來,不要不識好歹。
結果第二天她就身穿到古代了。
她信了,她信自己是親閨女了。
不僅信了,還想再跟這位素未謀麵的父親撒個嬌,求求了,她想回去。
彆人穿越是魂穿,身邊好歹有個人熟悉情況過渡一下,她倒好,直接身穿,一身睡衣在馬路牙子上躺著。
要不是晚春的淩晨還挺冷的,把她提前給凍醒了,她怕是得出師未捷先社死。
再然後,就是被王妃撿到王府當丫鬟的事了。
說實話,冉儀在現代千嬌百貴的,什麼時候做過伺候人的事?
但她那被天老爺格外青睞的能力這時候便又顯露出驚人的存在感。
第一天學,第二天會,第三天就上崗了。
連王妃跟前服侍了許多年的婆子被狠狠驚豔到了。
“手腳這般伶俐,合該給王妃當丫鬟。”
冉儀:……
王妃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撿就能撿到這麼個寶,冉儀長得極好,好到她看一眼就要感歎一次。
她自己就是高門大戶金堆玉砌出來的美人,活到現在,更是看遍了好顏色。
但沒有一個,能像晏顏這般,清冷之餘又隱隱帶著點強勢。
她的出身顯然不低,無人注意之時,她眼裡那股睥睨勁兒便會鑽出來,清楚的將她和旁人劃開。
偏生這人似乎對自己無意的疏遠毫無察覺,乾起活來也不講究身段,麵麵俱到的叫那些想挑錯處的都說不出話來。
“王妃又在走神了。”婆子徐芳輕聲道。
王妃失笑,朝門口望去,“冉儀那丫頭還沒來呢?”
徐芳道:“方才有人瞧著,像是被大爺房裡的聽雪喊去了。”
王妃眼裡閃過一絲暗芒,聲音聽不出喜怒,“她這消息倒是靈通。”
徐芳輕聲,“王妃又何必動氣,大爺孝順,這後宅又隻有您一個人做主,那幾個小婢子還能翻出您的手掌心不成?”
王妃塗著豆蔻的護指輕叩桌麵,保養得當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罷了,他都這個年紀了,我也不該再拘著了,由著他去吧。”
徐芳應聲,心裡卻暗暗計較起來。
大爺是王爺的嫡長子,日後襲爵是十有八九的事,前些日子剛過十八歲生辰,前來打探消息的人就險些踏破了王府的門檻。
大爺沉默寡言,但英武健壯英姿勃發,也不怪院子裡那幾個丫鬟草木皆兵,這整個王府,誰不想攀上大爺?
徐芳正想著,便聽外麵傳來一道腳步聲。
冉儀頂著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走了進來,後背挺直,不急不緩走的篤定,若不是那一身丫鬟的打扮,倒像是哪家芝蘭玉樹的翩翩少年郎。
“可算是回來了,王妃剛才還念叨你呢。”徐芳笑道。
冉儀也不隱瞞,隻說被聽雪叫了過去。
王妃側頭看她,滿頭珠釵微微晃動,“大爺那兒出事了?”
冉儀道:“說是大爺昨兒夜裡咳嗽了幾聲,怕是染了寒。”
王妃道:“隻說了這些?”
“又說了幾句閒話,叫人好生惶恐。”冉儀說著,給王妃換了杯溫茶。
王妃定定看了她片刻,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她的真實想法,這才說:“王爺說要賞爍兒一套文房四寶,我方才讓庫房找到,你去送給爍兒,順帶問問他咳嗽可要緊。”
冉儀倒也乾脆,捧著東西就離開了。
這番寵辱不驚讓王妃升起了幾分愉悅。
“她是個聰明的,給爍兒做個通房也算不錯。”
——
趕到大爺院子時,冉儀再次見到了聽雪。
聽雪攔在門口,語帶警覺,“你怎麼來了?”
冉儀嘴角含笑,“王妃叫我來給大爺送東西。”
聽雪匆匆掃了一眼她手上捧著的東西,並不上心,隻說:“大爺還睡著呢,這東西我替你拿過去,你就先回去吧,省的等久了,王妃那邊不好交代。”
“這樣最好。”冉儀順勢將錦盒遞了過去,又道:“大爺犯了咳嗽,王妃心裡記掛著,特意讓我來問問,可用喊大夫來看看。”
聽雪暗暗苦惱,臉上卻不敢顯露半分,牽強一笑:“大爺身子向來硬實,廚房又準備了雪梨,應當不會出事。”
冉儀看出她這是還在防著自己,為此寧願得罪王妃,便也不強求,“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離開的一步不停,背影頗有幾分瀟灑意味,聽雪望了片刻,忽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般提防她。
房內有人走出,見她捧著東西,沉聲問起。
“誰送來的?”
聽雪轉身,險些撞上男子寬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