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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儀回到原地時,那小孩似乎正在和什麼人說話,但等她走近一看,卻沒找著第二個人。
“你找什麼呢?”生怕她發現什麼,那小孩出聲詢問,一張白淨的小臉上滿是不悅。
冉儀收回目光,不經意的說:“奴婢還以為服侍您的人找來了呢。”
小孩急促的眨巴了兩下眼睛,“胡說什麼,我一直在這兒,從來就沒看到彆的人!”
冉儀便也不再多說,隻問他住哪兒。
小孩道:“鐘青閣。”
冉儀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您便是從京城來的那位貴客?”
聽到貴客二字,小孩微微抬起下巴,得意道:“正是。”
冉儀應了一聲,埋頭趕路。
小團子跟在她後麵走得無聊,忍不住道:“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冉儀對小屁孩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聞言給了他個狐疑的眼神。
“問什麼?”
“我的身份啊。”
冉儀心道這有什麼好問的,她想討好的人又不是他。
她的興致缺缺實在表現得太明顯了,小孩自小養尊處優,還是頭一次見著這種隻會嘴上敷衍自己,臉上連表情都不肯多擺一個的人,覺得很是新奇。
“我名為晏望,剛從皇宮出來。”他說。
冉儀並不意外他的身份,不過見他這恨不得把“快誇我厲害”幾個字寫在臉上的樣子,還是應付了幾句。
“是嗎,竟然是從皇宮出來的!厲害啊!”
“那當然!整個皇宮,就我一個人被父皇放出宮了,說是讓我曆練。”
“是嗎?這麼厲害?”
“我還會騙你不成?我那幾個皇兄皇弟都蠢得跟豬玀一樣,出宮也是找死。”
“竟然是這樣。”
“這些我可隻跟你一個人說,我有個皇兄,八歲了還在尿床,我就不一樣了,母後說我兩歲就會自己睡了……”
暗處的柳祈不忍直視的捂住了眼睛。
我的小主子,難道您還沒看出來這人是在隨口附和嗎?
她壓根就沒走心啊!您乾嘛把老底都掏出來給人家看!
上一刻還說要殺人的不是您嗎?現在變這麼快是要鬨哪樣?
冉儀將人送到鐘青閣外邊便麻利兒的告辭了。
晏望說的意猶未儘,可惜拉不下麵子挽留,隻有任由這位名叫“聽雪”的丫鬟瀟灑離開。
一轉頭,就對上了柳祈那雙飽含控訴的眼。
晏望乾咳一聲,轉而又想到什麼,眼冒精光的問他。
“你剛才說她往牆裡扔石頭,多大的石頭?怎麼扔的?她扔了以後手腕子疼不疼?”
柳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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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儀從鐘青閣趕回遲暉苑,收拾好房間後便守在了院子裡。
豐年從屋內走出,看到她在問了一句:“這麼快就回來了?”
冉儀點點頭,伸長了脖子想往裡邊看。
可惜門關的嚴嚴實實的,除了那破破爛爛的大門,她什麼都看不到。
“主子還不願意出來呢?”她失望道。
豐年:“主子近些日子心情不好,我又不是沒跟你說過。”
“那這一天天都縮在房裡不出來也不是個事啊!”冉儀痛心疾首,“小心回頭悶出病來!”
豐年歎氣,“我也勸過,可主子就是不聽啊!”
冉儀沒想到自己剛來就遇到了困難,一時也是一籌莫展。
見她眉頭緊鎖,豐年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頭一次碰到個跟自己一樣對主子儘心儘職的。
想想自己這些年的獨木難支,他對冉儀越發感恩,不管她是否真的是被王妃派來的,有這份心在就是好的。
“唉,我嘴笨,勸不動主子,隻能讓主子自己想開了。”豐年說著,又懷念起表小姐在的那段日子。
“主子就很聽表小姐的勸。”
冉儀噓聲:“彆再說表小姐了,叫主子知道了不好。”
豐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直說自己粗心,總忘這些。
“也不早了,我去廚房給主子拿飯,你在外邊候著,主子喊你就進去。”
說完這話,豐年拎著空食盒走了。
冉儀在門口站了半天,除了偶爾的幾聲咳嗽,屋內再也沒有傳來彆的聲音。
天色逐漸昏暗,等到冉儀都被餓的頭昏眼花了,豐年才一瘸一拐的拎著食盒走回來。
“你這是怎麼了!”看到他臉上的青青紫紫,冉儀很是詫異。
“遇著個仇人,剛跟他打了一架。”豐年恨恨道,又將食盒塞到了她手裡。
“我這樣子也不好叫主子瞧見,麻煩你代我進去伺候一下吧。”
幸福來的太突然,饒是雞賊如冉儀,這時候腦子都有點宕機。
“我?”她狐疑的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