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覺得工藤同學很帥，所以一直不太敢看你的臉。”

很好，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

“不過接下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多看看。看多了的話，就能夠習慣了。”

習慣美色之後，才不會被衝昏頭腦！

保持清醒，才能夠讓他注意到自己！

綾月芽衣簡直要給自己豎一個大拇指了。

滿心驕傲的她，生出一股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決心來，就這麼直直地望向他。

……

教室裡很空。

他們折騰了那麼一遭，還是最早來的人。

窗外的鳥在叫。

風吹進來的時候，還帶著雨後泥土的氣息。

工藤新一一整個愣住。

太過直白的誇獎、不帶半點修飾的稱讚，再搭配她真誠的眼神——

然後，肉眼可見的，少年從脖頸處開始泛紅，一直延伸到臉頰——

抱過小狗的地方，那左胸膛又滾燙起來。

這下工藤新一知道，原來從那時起，便是他自己的溫度，和喬治無關。

而綾月芽衣。

她心頭湧上來，足以撬開一切堅硬的、沉重的岩石的決心，在對上那藍色澄淨的眼眸的時候，一點又一點——

如潮水般猛然席卷，又如潮水般悄悄後撤。

呃。

呃？！

她剛剛對著工藤同學在大放什麼厥詞！

你是被喬治那隻小笨狗給傳染了嗎！綾月芽衣！

清醒點吧你！

把工藤同學嚇跑了怎麼辦——他要是討厭自己了怎麼辦——如果他不理自己了——那、那就這麼甘心放棄，灰溜溜地回去希光嗎？

再次漫上心頭的，幾乎能將她全部淹沒的，是數不儘的羞赧與怯恐。

仿佛能預見自己被拒絕被嫌棄，最後落得隻能遠遠望著心上人的悲慘結局的芽衣同學，眼眶突然就紅了。

把工藤新一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了？”要哭了嗎？

是他把她惹哭了？糟糕。

怎麼辦？

*

工藤同學頭一回露出慌張的神情。

一定是她把他嚇壞了。

她必須要做些什麼挽救。

芽衣一下子把淚意收住。

“哈、哈哈。”

她先是嘴角扯出難看的弧度。

“對不起啊，工藤同學。”

接著開口道歉。

“剛剛把你嚇著了。”

“其實我隻是想起了愛情小說裡的台詞來著，剛剛說的話可能有些無厘頭……抱歉。”

最後找蹩腳的借口應付過去。

綾月芽衣隻覺得自己真糟糕。

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還平白給人家帶來困擾。

“噢、啊……這樣。”

“呃，沒什麼。”

工藤新一乾巴巴地擠出幾句話回應她。

然後兩人都在同一瞬，默契地低下頭來，錯開眼神。

氣氛很安靜，也很奇怪。

起碼在教室的第三人走進來之前，兩人都悶聲不吭的，沒有也不敢開口說話。

最後是鈴木同學救了她。

戴著發箍的活力少女，一來便拉著她聊起今早登頂的熱搜話題。

《我的循環戀人》已經確定選角了。

女主角是衝野洋子，男主角則是啟用了新人，及川光。

隨後到來的毛利同學也加入了她們的話題。

教室裡人漸漸多了起來，當他們獨處的、靜謐的空間被打破之後，縈繞在心頭的緊張與不自在也慢慢消退。

或許剛才，隻是綾月同學跟他開得一個小玩笑。

她那麼膽小，可能不熟練開玩笑，才會這樣的。

我不應該多想。

工藤新一安慰自己，頭一回忽略掉心底裡，一些不自在的，甚至是有些失望的情緒。

綾月芽衣也安慰自己。

看來工藤同學已經被她應付過去了。

剛剛他應該沒能察覺出什麼來吧？

……可是，她也希望他能看出點什麼來的。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麼矛盾又棘手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