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你這麼心疼學生,誰又來……(2 / 2)

蘇溫言拉起他的手,看到他手背上的疤痕已經淡了:“你的手,沒事了吧?”

“沒、沒事了,”葉子忱抽噎著,“隻是破了皮肉,沒傷到神經。”

“那就好,”蘇溫言放開他,半開玩笑似的說,“這也隻是我身為老師,對於學生的關心而已,不要誤會了。”

葉子忱蒼白的臉色重新轉紅:“我……我當然不會。”

“嗯,”蘇溫言點頭,一本正經道,“你剛剛說拋開師生的身份不談……那我也有句話想跟你說——兩個受是不會有結果的,你說對嗎?”

葉子忱像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臉一下子紅了個徹底:“蘇老師你……”

“好了,快回學校吧,我記得你們今天有課,翹課來的?”

“沒有,”葉子忱不好意思地說,“簡飛幫我請假了。”

“那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又是幫你組織同學來看我,又是幫你請假的,不得請他吃個飯?”

“我會的!蘇老師,對不……不,謝謝你,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葉子忱擦了擦眼淚,準備離開,誰料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智能門鎖嘀的一響,下一秒,大門被人從外麵用力拉開。

俞亦舟裹著戾氣的身影出現在麵前,把葉子忱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回頭看蘇溫言,蘇溫言衝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快走。

葉子忱側身避過俞亦舟,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中逃出了彆墅。

下一秒,俞亦舟抓起鞋櫃上的醫用酒精,對著自己和門口一通狂噴。

噴完了,他轉向蘇溫言,差點沒忍住開口說話,氣得朝他比劃手語:“他進門之前消毒了沒有?”

“嗯?”蘇溫言露出無辜的迷茫,“這手語太複雜了,我看不懂。”

俞亦舟眉頭一跳,掏出手機:“我問你他進門前消毒沒有?”

“這個……”蘇溫言思索片刻,“我不知道進門前有沒有,反正進門後沒有。”

俞亦舟倒抽冷氣。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隔著口罩都能感覺出他此刻的表情有多難看。

他抓著酒精瓶子走向蘇溫言,如霧的酒精傾瀉而下。

“咳咳……”蘇溫言被過於濃鬱的酒精味兒嗆得直咳,忙伸手去擋,“你要用酒精給我洗澡嗎?”

俞亦舟毫不理會,又對著茶幾和剛剛葉子忱坐過的沙發一通亂噴,蘇溫言看著,心說這水沒法喝了。

噴完酒精,俞亦舟又強行搶過輪椅的控製權,把某人推到洗手間給他洗手。

蘇溫言被他按著洗了三遍手,無奈道:“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醫生隻是讓我多加注意,也沒說完全不能接觸外人,你這麼緊張,不如給我弄個無菌倉把我關進去算了。”

俞亦舟怒視他,把手機敲得劈裡啪啦:“你身為病人,怎麼一點沒有病人的自覺?”

“我要是沒有自覺,還能配合你讓你給我洗手?”蘇溫言從毛巾架上拽下毛巾,將雙手擦乾,故意打趣他,“一個保姆氣性這麼大,凶神惡煞的,小心我解雇你。”

俞亦舟:“……”

這個啞巴能不能不裝了,他現在就要跟他吵架!

蘇溫言仗著他不能開口,轉語音又慢,有恃無恐地操縱輪椅出去了。

俞亦舟追在他身後:“你要是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

“放心,這次過後,他們不會再來了,”蘇溫言伸手要去拿茶幾上的杯子,想把水倒掉,被俞亦舟一把搶過,隻好繼續說,“剛剛我已經和葉子忱說清楚,他以後應該不會再喜歡我了,這次的事隻是個誤會。”

俞亦舟倒了水,洗了杯子,將信將疑地看他。

什麼誤會能讓學生喜歡上老師?

蘇溫言:“之前你一直沒問我是怎麼受的傷,現在我告訴你,三個月前我帶學生去寫生,乘坐的大巴車出了事故,我和葉子忱被困在車裡,我讓救援隊先救他,這個舉動可能讓他產生了一些誤解。”

俞亦舟皺了皺眉。

他當然知道車禍的事,卻並不知道事故中的細節,學生們都受了驚嚇,描述得五花八門,隻有一件事他們說法一致,那就是蘇溫言是最後一個被救下車的。

但俞亦舟不知道倒數第二個獲救的是葉子忱。

蘇溫言:“人體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在危急關頭,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會讓傷者感覺不到疼痛,大腦亦會在激素的影響下做出錯誤的判斷,認知發生紊亂,記憶出現混淆,在經曆重大事故之後,許多人會喪失事故發生瞬間的記憶,這其實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

他看著對方:“那個男生永遠會記得,在充滿血腥味的狹窄的大巴車裡,敬愛的師長對救援隊說出的一句‘先救學生’,那一瞬間他或許忘記了身體的痛苦,內心的那份敬重在激烈的心跳中升級為更加強烈的感情,讓他誤以為自己愛上了那個老師。”

“我們不應該因此而對他過分苛責,你說對嗎?”

蘇溫言微微笑著,蒼白的麵容一如既往的平和。

俞亦舟抿住唇。

有時候他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蘇老師能永遠保持溫柔善良。

明明在事故中受傷最重的是他自己。

他卻要設身處地地為了一個學生著想,為他種種不禮貌的行為開脫。

俞亦舟心裡五味雜陳,他捧著手機打字,敲了又刪,刪了又敲,最後憋出三個字來:“那你呢?”

“嗯?”蘇溫言不解地眨眨眼,“我怎麼了?”

“你這麼心疼學生,誰又來心疼你?”

蘇溫言笑了,他單手托腮,歪著腦袋看他:“不是還有我的小保姆嗎?你說是不是,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