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衙役走過來，看到草叢裡正拉著王二狗準備跑路的桑悅，登時嚇得大喊：“鬼！鬼娃娃！”

一名修士飛身掠來，一手一個拎著王二狗和桑悅的衣服後領子，把他們扔到了人前。

其餘修士也紛紛被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怪物？好醜。”紛紛拔劍指著桑悅和王二狗，王二狗怯怯地抱著桑悅，桑悅心裡也發怵，不會真被降妖除魔了吧？

“彆胡說，把劍收起來，這是個孩子，”張湛然道，他走過來蹲下身朝桑悅微笑，溫柔地輕握起她凹凸不平的焦黑的小手，目露不忍，“這是邪修的紅蓮業火燒傷，真狠心。”

桑悅心想，夏獲鳥隻能說出她是被異火燒傷，張湛然卻能一眼看出是什麼火，可見這個上仙還真有兩下子。

張湛然的眼裡流轉過對邪修的怒意，但抬頭看向桑悅的時候眼神又柔軟下來：“很痛嗎？”

桑悅搖了搖腦袋：“不痛的。”

“你多大了？”張湛然問。

“七歲吧。”

“你不知道自己幾歲？”

“我是孤兒呀。”

張湛然不再追問了，隻是很溫柔地看著她，摸摸她燒得不剩一根發絲的頭。除了夏獲鳥和缺心眼的王二狗，張湛然是第三個不被她外貌嚇跑，也不對她示以厭惡的人了。

縣令道：“鐘獵戶，你看看，會不會是兩個娃娃搞怪扮的？”

獵戶忙道：“絕對不是，那怪東西的頭比這兩個娃娃的頭加起來還大，嘴巴張開有這麼大，”獵戶比劃了一個大鐵鍋那麼大的尺寸，“我跑的時候回頭看它有沒有追上來，親眼看到它撲到地上，把那隻野豬一口生吞下去。”

縣令滿頭冷汗地道：“湛然上仙，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快把這鬼娃娃超度了吧。”

張湛然道：“莫怕，這裡確實有一股較淡的妖氣，還不到為禍人間的地步，我倒覺得不是鬼物，很可能是妖怪。”

“無論是什麼妖魔鬼怪，隻要您能降服，下官和百姓願奉上珍珠一鬥。”縣令身後的師爺打開手裡捧的一個樸素的檀木盒子，盒子裝滿了渾圓的白珍珠，珠光流轉。

桑悅看得眼都直了，但那些仙人卻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其中一個女修士道：“靈炁這麼淡，全都是下品靈珠，在鳳麟洲扔在地上都沒人撿。”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充滿鄙夷意味，縣令他們頓時滿臉尷尬。

桑悅側耳聽者不遠處潺潺水流聲，又跑到獵戶指的山椒樹前，在樹上摸到了一把黏糊糊的液體，放在鼻端聞了聞，是一股腥臭味。她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桑悅舉手：“我可以抓到鬼娃娃！要是抓到了有賞金嗎？”

縣令朝她趕蒼蠅似的擺手：“小娃娃趕緊回家，彆在這裡玩鬨。你家大人是誰？再鬨我就治你家人管教不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