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細節清晰,閉上眼就曆曆在目。
陌生的指紋,仿佛郵戳,蓋滿了身上的這裡、那裡,明是一份示好表白,變成含冤入獄。
不屬於自己的那份體溫,複活在腦中的溫存片斷,在半夢中肆無忌憚,燒到舒染染徹夜難眠。
好在青春耐熬,她連個黑眼圈都沒有的上早八。
教室裡,有個男生穿著淡藍色衛衣從眼前閃過,舒染染不知為什麼,盯著他看了很久。
等到男生坐穩,朝她擠了個眼,她才如夢方醒。
白桐塵穿過顏色類似的一件襯衫,不過,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教室陽光明媚,同學蒸騰向上,無人知曉一個人的蕩氣回腸。
課業結束,舒染染疲憊地回宿舍補眠。
宿舍門鎖著。幸好昨天忘記鎖車,車上有備用鑰匙。
她跑上跑下,終於打開門。
居然有人,舍友的孩子在舒染染的學習桌上玩玩具,不聲不響。
舒染染疑惑,輕聲問:
“你媽媽呢?怎麼把你一個人鎖宿舍了?”
孩子扭頭,抬眼望向舍友的床鋪。
鋪上的簾子拉著,卻一直在撲騰、晃動,像戰爭激烈。
舒染染皺眉走過去,掀開簾子。
舍友在和一個男人XX.
舒染染震驚,裂在原地。
舍友拽回簾子,拉緊。
被窺破,他們也不避諱人,叫出爆發的聲音。
孩子發出含混不清的:
“媽,媽······”
可把舒染染刺激壞了,一把抱起孩子放在走廊,“砰嗵——”甩上門,抓起門後的拖把對著簾子裡麵一陣猛搗。
舍友和老公痛的哀叫連連。
舒染染破口大罵:
“臭不要臉!”
舍友在簾子裡麵穿著衣服,回罵:
“你看我們才叫不要臉。”
“你們這對畜生,當著孩子的麵!這是女生宿舍,男的不準入內!賤男人,滾!”
舒染染舉起拖把杆兒,捅了一下褲子提半截、黑腚花花的狗男人。
男人躺進床裡穿衣服,推老婆出來應戰。
舍友穿好了衣服,一把拉開簾子,也是尖牙利嘴:
“你還知道是宿舍?那就不是你家!我住這兒,家屬有探望的權利。你彆張嘴閉嘴帶臟字!”
“滾你大爺的權利,知道這麼個詞就濫用!我還有不被乾擾、不被惡心的權利呢!”
“我繳了住宿費的。”
“誰不是繳費才能搬進來!學校提供宿舍是為方便學習的,又不是方便給你交Pei的!”
舍友指著舒染染早上回來急匆匆穿內衣的地方,揭發她也不是什麼貞潔烈女:
“你開房有大奔接,去住高檔酒店,怎麼玩都儘興。我得念書,一家三口現在隻有我老公掙錢,養孩子都成問題,我們哪有錢出去開房?我們窮人不配過X生活?夜不歸宿、衣衫不整,你最好擦乾淨自己屁股再挑彆人的刺!”
男人給的磋磨與怨氣,舍友全算在舒染染頭上。
說的跟她讓舍友一家子過上了苦日子似的。
舒染染可不吃這種爛氣,拿著拖把繼續搗舍友老公,大罵他滾蛋。
舍友抓起根皮帶,來回抽拖把抵抗。
兩人邊交戰邊罵。
學文的開罵,雅的葷的臟的全往外蹦,兩個女人掰頭,男的狗屁不吭。
孩子在走廊哇哇哭。
其它宿舍的聽見了,把這邊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事情鬨大了。
本來男人不可以進女生宿舍樓,但因為“來看孩子”這個正當的理由,卻乾了些不正當的事,害了一撥人。
學校罰了後勤,撤了宿管,調整安保,給舍友一個通報,小孩被連夜送出校園。
晚上,舒染染洗澡時發現自己洗發水被擠得滿洗手台上是,那對公母用過了。
誰知道他們洗的什麼!
舒染染把洗發水砸進垃圾桶,出來又和舍友大罵一頓。
連續幾天,誰也不跟誰說話。宿舍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氣壓。
本科時的舒染染手頭過得闊綽,遇到這種情況早搬出去圖個清淨了。
可現在,她陷入貧窮,況且她沒錯,要搬也是妨礙彆人正常生活的舍友搬。
好在山窮水儘時柳暗花明,房東退回了2萬押金。
舒染染收到進賬信息時一樂,但很快笑容萎靡。
那個幫她的人,在她很想說謝謝的時候,已經鬨掰了,結局難堪,沒了見麵的可能。
也想過跟白桐塵道歉,可翻臉的原因連當事人都難以啟齒。
越是沉重的“對不起”,越需要勇氣。舒染染暫時沒有。
又連著幾晚,舍友大半夜開始突然的嚎啕,絮絮叨叨說想孩子,成心不叫舒染染睡好覺。
舒染染被驚覺,掀開簾子就罵:
“想孩子就滾出去看,又不是我不讓你見孩子!不哭給孩子爹聽,哭給我你算老幾。就算你年輕不懂事,沒備好生育條件就生下孩子,可你不選擇有尊嚴的一點點向上,自甘墮落往邪賤裡走,帶累孩子,你哭可贖不了罪!得讓孩子長大唾棄你、遠離你,那才是你的福報!”
舍友吵不過就尖叫,乾嚎,捶床。
去你大爺的,慣著你?!
舒染染跳下床,朝舍友潑了盆涼水:
“再煩人,還有花活整你。”
舍友哭哭啼啼收拾了一晚上狼狽。
睡眠備受乾擾的舒染染,上課時開始發困,被張滬遙批過幾次。
舍友換了“藥方”,夜裡不哭了,開始嗑瓜子。
反正把生活裡的不順心,一定要發泄在生活看著太順心的舒染染身上,達到陰暗的心理平衡。
遭遇實在奇葩,舒染染懶得和陰溝裡的老鼠同居,準備搬出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