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惟川 辛惟川(1 / 2)

長壽令 午間明月 4783 字 1個月前

管事身後的雜役彙報完畢,便聽管事的不耐道:“怎麼又來一個?不是已經吩咐下去了,叫把提供情報撤回改成尋回小姐嗎?!”

拐了個彎就迎麵撞上已喬裝的司月以及跟在她身後的小童,管事的立即換上個笑容,幾番寒暄後樂嗬嗬地將人領向前廳。

一路上皆有府兵駐守,往來侍從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稍有不慎者也隻是臉上閃過一瞬失措,但又很快調整、收拾好亂局乖乖退下。

待到正廳才勉強聽見人聲:首先是一位老婦人的哭泣,接著有年紀稍小的婦人幾句安慰。可不消多久,安慰聲也變成了低低的啜泣,隨後又是幾聲無奈的歎息。

管事的朝正廳一招,低聲道:“請吧。”

司月點點頭,拍了一下正四處張望的小童,端正身體朝裡走。

正堂前坐一白發老翁,應當是文老了,旁邊則是正被下人攙扶下去的老嫗。看其穿戴不凡,舉手投足間儘顯不容冒犯的威嚴,隻是老翁眉間的愁容與老嫗哭得傷心才顯得幾分淒愴。

左側也坐了一位老者,看上去也十分憔悴,一遍又一遍歎息著。身旁的老婦人一手拍著老者的手臂,一手拿絹子擦淚。

眾人見司月進來也並未露出其餘的表情,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司月記著明視的囑咐依然乖乖行禮,隨後由小廝示意尋了右側末尾的小凳坐下,立即有奴仆奉茶上前。

文老並不抬眼看她,隻肅整麵容看向前方,淡淡道:“五月十日,老夫孫女允書回鄉途中即遇不測,隨行數人並未發現附近有獸巢匪窩,沿途各家也都一一搜查,目前並未得到新線索。”

司月小啜一口茶,隨意問道:“不知貴……呃……孫女,或是尊府在此處是否有什麼仇家?”

文老道:“此處偏僻,老夫不過是圖個清靜才隱姓埋名回到這兒尋個住處,生活不過十餘年,且並無苛待下人之舉、打壓鄰人之事,何來仇家之說?倘若真有,允書失蹤又與誰有益?”

“據我所知,文氏在華城……”

文老重咳一聲,厲眼看向她。

“是我言錯,還望海涵。”

“老夫一不為名二不為利,既已致仕,自然不會再將官場那一套帶到尋常生活中,一來是免於詬病,二來又不至於樹敵頗多,有礙子孫後代仕途前景。”

司月輕輕點了點頭,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又隨意問道:“請問隨行者多……”

還未說完,一行人火急火燎跑了進來,為首的侍衛向眾人行了一禮,道:“已徹查非源鄉,並未發現……允書的蹤跡。”

文老歎了口氣,頷首道:“辛苦了。”

“不辛苦。”

說罷,侍衛走向左側,在那為老者身旁站定,又有下人搬來木椅。侍衛順勢坐下,這才看見坐在這邊的司月,不屑道:“怎麼又來一個?莫不是又來領例錢的……既如此,還不如早早打發了!”

聞言,司月嘴角一抽,伸手按住要動手的小童,收回作避嫌的目光看向那侍衛:這侍衛看著也不過十七八,除了一身衣服是作侍衛打扮,彆處倒更像是養尊處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爺做派;左手手腕上有一條紅繩編製的手鏈,在司月看過去的時候他不著痕跡地用手擋住,並且回贈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意舟。”

“哼……”侍衛雙手環胸,依舊十分不屑,“我聽到這臭道士要上門時就匆匆趕了回來,誰想還是晚了一步!還有這臭道士後麵、那個四處張望的家夥……一看便知是上門來騙錢財的!”

聞言,司月一皺眉,回頭看向鐘影,鐘影也恰在此時收回視線對上司月的目光,隨後朝她咧嘴一笑。

司月也明白鐘影的意思,便隻好拱手道歉:“呃,抱歉。”

道完歉又起身一臉淡定地敲了敲鐘影的腦袋,解釋道:“小徒多有冒犯……可否讓小道看看貴、千金的住所?”

“你說什麼?”侍衛猛地站起身來,怒目看向司月,“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你居然敢?!”

文老咳了幾聲,重重地將手中的木杖敲下:“惟川!”

身邊的人將他按下,辛惟川一時爭不過,隻能彆開頭看向彆處。見辛惟川麵上不再阻攔,文老也鬆了口氣,朝身邊的婢女點點頭。婢女會意,領著司月與鐘影向後院走。

文老朝辛惟川招招手,辛惟川雖是不服氣但還是乖乖起身走到文老身邊,便聽文老低聲囑咐:“你且去盯著些。”

辛惟川一驚:“那您還讓這臭道士去……”

“先頭是有格世打了招呼,無論如何總要賣她三分麵子。隻是這道士看著便……也罷了,若是能找回允書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就讓那格世認下。”

……

自從知道鐘影的眼睛可以看穿周圍人的情緒後,起初並不相信但由她親自試探幾番後的司月開始利用這一特性:

“那些人怎麼說?”

“啊,最上麵的那個老爺爺,大概是三分怒氣、三分忍耐、四分悲痛,旁邊的那位老奶奶,唔……八九分都是傷心吧?然後就是那些個奴仆,五分慌張、四分害怕和一丟丟的傷心,還有那個最囂張的侍衛,有點複雜哦——大概是和那位老奶奶差不多,不過不同的是多了幾分……好難形容啊,就像、就像是戀人離開的那種?”

前麵引路的婢女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司月輕咳一聲,將手中的拂塵換了個位置,故作高深道:“小道正與附近魂魄……通靈。”

見婢女回了頭,司月又繼續低聲問她:“後麵我該說什麼來著?”

鐘影從袖中翻出一遝紙條細細翻找,口中還默念著上麵的字。婢女又回頭,司月勉強解釋這些都是有著某種大作用的符咒,在得了婢女一個無語的歎息後又看向鐘影。鐘影不慌不忙將紙條遞給司月,司月低頭看了一眼紙條,醞釀了許久才咳了幾聲。

婢女不得已又回頭看向她,問道:“不知道長有何吩咐?”

司月清了清嗓子:“敢問……貴府小姐是否從小佩戴著一個、呃……咳咳,香雲紗繡球綠鬱香紋香囊,裡頭有一張符紙與一枚拇指大小的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