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渟要去客廳給宋琨玉拿溫度計。
宋琨玉握住了孟淵渟的手腕：“彆走。”
他的眼神閃過一瞬的脆弱和不安：“先陪我坐坐。”
孟淵渟轉而握住宋琨玉的手，輕聲道：“我不走。”
孟淵渟坐在宋琨玉身邊，宋琨玉就緩緩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宋琨玉：“剛剛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
孟淵渟：“嗯，是夢見什麼了嗎？”
宋琨玉：“夢見我站在一個很空曠的地方。”
“然後我隔著一塊起了霧的玻璃看著那個世界，但是我看不清窗外人的麵容，窗外人也看不清我是哭是笑。”
宋琨玉輕顫著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了一道陰影。
他的臉色有種說不出的蒼白和憔悴。
孟淵渟能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宋琨玉是難過的。
因為這個夢，也因為彆的東西。
“不過啊，”宋琨玉抬頭看著他，“你猜夢的後麵怎麼了？”
孟淵渟應和著他：“怎麼了？”
宋琨玉：“有人推門進來了，他問我，為什麼不將窗戶擦拭乾淨呢？”
“然後我就真的很幼稚地在窗戶上畫了一顆心，然後外麵的世界就變成了心形的輪廓了。”
宋琨玉：“他還告訴我，外麵的世界很清楚，也很美麗。”
“然後我就推開門出去了，結果被撲了一身的雪粒子。”
“不過的確，很美。”
宋琨玉說著說著就笑了出聲。
宋琨玉雙手環住孟淵渟的腰，出其不意地將他壓倒在床上，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本來不想告訴你那個人是誰的，想要自己藏起來的。”
孟淵渟輕撫著他的頭發，輕笑道：“是我嗎？”
宋琨玉：“嗯，是你。”
“都告訴你了，你給我抱抱。”
“嗯，給你抱。”
孟淵渟：“……待會要去量體溫，然後吃藥。”
宋琨玉：“唔。”
孟淵渟：“還有就是，我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是想說，樓下的木芙蓉開花了。”
“我是來帶你去看花的。”
宋琨玉坐了起來，孟淵渟握著他的手推開了窗戶。
在窗外，那抹粉白色在雨霧中顯得朦朧而美麗。
……………………
“宋老師，在這裡。”顧濤朝著宋琨玉揮了揮手。
宋琨玉坐了下來：“你好！”
顧濤笑了笑，笑容裡還帶著些剛出校園的大學生的清稚氣息。
顧濤：“……謝謝宋老師你願意來見一下我。”
“其實在往您這遞劇本的時候，我也挺惶恐的，畢竟我這也就是一個小成本的網劇，我自己又是一個剛出茅廬的新導演。”
宋琨玉搖搖頭，鼓勵他道：“我看過了整個劇本，很驚豔我。”
“我也看過你獲獎的微電影，拍的很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靈氣。”
顧濤先是愣了愣，然後笑著對宋琨玉說：“其實之前也有公司想要買我這個劇本，也願意讓我來拍，就是要求一定要用他們的人。”
“他們給出的人選也很好，有演技，有顏值，也有流量。”
“但是我這個劇本裡，男主也才十六歲，所以我希望能用一些新演員。”
顧濤：“現在我把其他角色的演員都找齊了，他們可能演技還比較稚嫩，但我能保證他們真的和每個角色都很貼合。”
“現在就差太子這個角色沒有定下了。”
顧濤眼睛裡閃過一絲殷切：“宋老師，你看？”
宋琨玉看著顧濤，問出了自己比較疑惑的一點：“太子這個角色很好，但並不算難演，你為什麼會想著來找我呢？”
顧濤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道：“宋老師，我說話比較直，如果說了什麼冒犯的話，事先還希望你能見諒。”
“你看過劇本，應該知道，太子活不過二十二歲，所以太子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吉祥物，一個擺設。”
“皇帝早早立他為太子，就是看重他活不過二十二歲這一點。”
“皇帝其實並不寵幸這個嫡長子，隻不過是拿他當一個工具，堵了那些上奏折要他立太子的朝臣的嘴，同時也是讓太子去吸引他那些兄弟的眼光，暗自裡在養蠱。”
“太子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他活不過二十二歲，也不能活過二十二歲。”
顧濤：“同時，太子其實隱喻著景朝。”
“太子乃天生貴胄，看著格外的光鮮亮麗，但實際上早已沉屙在身。就像景朝一樣，表麵上繁榮富貴，其實早已腐朽不堪。”
“所以太子身上其實縈繞著一股死氣。”
顧濤看向宋琨玉，宋琨玉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顧濤：“我第一次在綜藝裡看到宋老師的時候，你就站在一棵梨花樹下。”
“你就站在一片春光爛漫裡，但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把你和太子聯係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我看你，總感覺你這個人是死寂的。就好像你的身上有著一根吸血的藤，然後狠狠地把你纏繞住，所以人會慢慢地枯萎，然後帶著那根吸血藤一起死去……”
顧濤說著說著把自己嚇了一跳，然後不好意思地朝著宋琨玉笑了笑：“景朝其實就是太子身上的吸血藤，他或許想過掙脫，卻被道義、責任勒得越來越緊，最後隻能隨著景朝腐朽，滅亡。”
“太子其實就是一個徹底的悲劇人物。或許對於他來說，唯一幸運的一點就是死的比較早，沒有真正看到山河破碎的那一天。”
顧濤：“當然了，我知道，當時那一眼就是我的錯覺。”
“因為我後來也在追宋老師的綜藝，宋老師還是生機滿滿的。”
“但是宋老師，我覺得你真的很適合太子這個角色。”
顧濤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就是我們沒有籌到太多的錢，所以片酬方麵沒辦法給您太多。”
宋琨玉安靜地聽顧濤說完所有的話，然後朝著他笑了笑：“你分析的挺好的，太子這個角色我演了。”
顧濤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笑容：“嗯？”
宋琨玉笑著道：“嗯。”
宋琨玉：“還缺投資嗎？我可以給你投一點，我也可以給你去拉投資。”
“雖然是一部網劇，但題材頗為新穎，好好的拍，市場不會差的。”
顧濤驚喜地點點頭：“謝謝宋老師。”
宋琨玉笑了笑：“彆客氣，我也隻是想賺錢買房。”
顧濤深以為然，應和道：“我也想賺錢買房。”
“宋老師想買什麼樣的房？”
宋琨玉：“嗯，至少是帶兩個房間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