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彆總是不舍,但是每天日升便會有日落,雲卷便會有雲舒之時,日子,還是要平凡而充實地過下去。
溫星苒和許言念回了學校。
他們倆商量好這段時間都不會再接邀約了,打算先沉寂下來,好好地學習,爭取成為一顆更能給大家指明方向的明星。
《少年遊》近期就會上映,宋琨玉正在忙宣發的事情。
孟淵渟最近接到了好幾個劇本,眼下也忙著挑劇本。
“咳咳。”
宋琨玉輕咳了幾聲,接過來孟淵渟遞過來的溫水,抬頭看著他笑了笑:“謝謝。”
大概是三月的時候受了點春寒,綜藝結束後,他就一直有點咳嗽。
孟淵渟用手背探了探宋琨玉額頭的溫度。
“發燒了。”他說。
孟淵渟坐到床邊,摸了摸宋琨玉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涼,唇色粉中透著點白,人也懨懨的。
孟淵渟:“抱歉,是我疏忽了,沒照顧好你。”
這幾天他在忙著劇本的事情,為此還跑了一趟申海市。
回來才發覺,宋琨玉已經不舒服好幾天了。
宋琨玉執起孟淵渟的手,臉往他的手心貼了貼:“這怎麼能怪你呢?”
“我就知道不能和你說,和你說了,你就回來了。”
“就是一場小感冒而已,去年不也像這樣病了幾場嗎?”
孟淵渟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宋琨玉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黑。
這段時間,他事情多,身體又不舒服,睡眠也不太好。
孟淵渟:“你已經吃了三天的藥了,現在咳嗽沒止住,反而發起了燒,還是得去看看醫生。”
宋琨玉抬眼看他:“……好吧。”
他揚起了一抹笑,帶著病人的一分嬌縱:“咳咳,我想喝桂花雪梨燉奶了。”
孟淵渟站起來,要去給宋琨玉拿衣服。
“好,桂花雪梨燉奶,等我們看完醫生回來就給你做。”
宋琨玉拉住了孟淵渟的手腕。
“孟淵渟。”
孟淵渟轉過身來看他:“嗯,怎麼了?”
宋琨玉鬆了鬆輕蹙的眉頭,輕輕地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起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一回病了你給我送藥的事情。”
孟淵渟揉了揉他的發:“等你這回好了,真的要好好鍛煉身體才行。”
“我每天都有鍛煉啊,而且我還練舞呢。”宋琨玉小聲辯解道。
孟淵渟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先去看醫生,看看醫生有沒有什麼可以提高免疫力的方法。”
說完,孟淵渟走到衣帽架前,將宋琨玉的外套拿在了手上。
宋琨玉掀開被子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天地倒置的暈眩感,心跳聲似乎快樂起來,帶著點隱隱約約的痛感。
他想,還是要趕快去看醫生才行。
許是病了,宋琨玉最近總是有一種不著實際的慌張感。
現在的他有了愛人,有了家人,也有了朋友,過的太幸福了,但似乎遺忘了什麼事情。
這些,他都還沒有跟孟淵渟說起過。
就像他那有些荒唐的來曆一樣。
心口的痛似乎加劇了,帶著額頭兩角都扯著發疼。
宋琨玉朝著孟淵渟走了兩步。
“孟……”
孟淵渟恰好轉身要往回走,卻看到宋琨玉搖搖欲墜的身影。
“宋琨玉!”
他匆忙地跑了過去,接住了差點倒在地上的宋琨玉。
他的手肘狠狠地撞上了一處床腳,但他什麼也顧不上了,他隻想趕緊護住懷裡的這個人。
明明他剛剛還在和自己說笑呢。
後來的一切都如同一場夢一樣。
醫院的夕陽那麼冷,宋琨玉最喜歡夕陽了,但孟淵渟想,他一定不喜歡這裡的夕陽。
病危通知書上的每個字都透著冰冷的光澤。
醫院的長廊上總有抱著頭哭泣的人,眼淚裡是還未能開口說出的眷念和不舍。
咕嚕咕嚕的滑輪聲中,生命的時針在“嘀嗒嘀嗒”地走。
孟讓塵拍了拍孟淵渟的肩。
“哥?”孟淵渟轉過頭來看他。
“你來了。”
孟淵渟神色還算得上冷靜,但臉色有些蒼白,顯得眼下那片青黑十分明顯。
看著……憔悴了不少。
孟讓塵是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匆忙趕過來的。
看著自己從小就穩重的弟弟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他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孟讓塵在心裡輕歎了口氣:“你先去換防護服,可以進去探視了。”
“剩下的事情,出來再說。”
“謝謝哥。”
孟讓塵拍了拍他的肩:“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你們倆都叫我一聲哥。”
他一定很疼吧?
他那麼怕疼。
他這個人,不怕苦,也不怕累,做喜歡的事情的時候,連疼也能忍下來。
可是,他現在一定很疼吧。
孟淵渟也疼,疼得心裡發麻,疼得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裡。
“哥,你說為什麼會這樣?”
孟讓塵:“彆想太多,你不能倒下,他需要你。”
重症監護室外的人,把地板和椅子當成了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
他們就在這等著,等著接他們的家人回家。
回家。
孟淵渟靠在冰冷的牆體上,冰涼的觸感能讓他稍微清醒一些。
孟讓塵在他身旁坐著,輕聲勸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這邊我看著。”
孟淵渟搖搖頭:“不用了。”
孟讓塵:“那你稍微眯一下眼,要不然你真的會撐不住的。”
孟淵渟這次沒有反對,而是點了點頭,微微往椅子背靠近,眯上了眼睛。
眼睛閉上的一瞬間,有一種刺痛的感覺,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從眼睛傳到了心底。
明明並不覺得累,但孟淵渟卻感覺自己的神誌開始變得渙散。
他好像看見宋琨玉了。
他看著好小啊,像是正在讀初中的年紀。
他一個人在舞蹈室跳著舞,一遍又一遍,將老師教的動作翻來覆去的練。
直到外麵的夕陽隻留下一隙光影,他才背上書包回“家”。
他是孤兒,宋媽給了他一個家。
孟淵渟感覺自己仿佛看了一個影片,是有關於宋琨玉的。
他看到宋琨玉在舞台上跳舞,然後舞台下發出了一道驚恐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