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喬恩在呆滯的裴小彌麵前揮了揮手，“要是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裴小彌一把拉住他，問道：“怎麼發生的？是陸寧崆指使的嗎？”

“那倒不是，”喬恩歎了口氣，“與這個時代不同，我族當時並沒有受到太多約束，再加上戰時死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很多血族確實做了一些在現在看來過於野蠻的事，包括寧崆的部下。他們在沒有得到上級許可的情況下，將米婭的家人吸乾了。”

“吸乾”兩個字讓裴小彌不由輕顫了一下，她掩飾性地拉了拉外套，接著問：“那米婭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寧崆及時趕到了，救下了她。”

“做了這些事的部下呢？被處置了嗎？”

喬恩目光複雜地看了裴小彌一會兒，道：“你是指以命償命嗎？雖然他們是寧崆的下級，但他並沒有權利去結束另一個血族的生命，隻是讓他們受了些處罰。”

“這也太……”

“不公平？”喬恩無奈地笑了一下，“是啊……”

裴小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出生在和平年代，喬恩口中的時代對她來說是遙遠的曆史。可對眼前的人，以及對這個公司的很多人來說，那些曆史都是他們親身經曆的過去。不知他們如今西裝革履的外表下，到底是遵紀守法的現代人，還是隻要條件許可就會露出殘暴真麵目的行凶者？

沉默的空檔，喬恩沒有急著說要走，好像知道裴小彌還有問題要問。

裴小彌：“後來米婭怎麼樣了？跟著陸寧崆一起生活嗎？”

“沒有，當時血族內部也有一些衝突，他不可能帶著一個人類小女孩四處活動。聽說是交給了一對人類夫婦收養，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也就是說，在米婭變成吸血鬼之前，他們並沒有一起相處過很長時間啊……”裴小彌心說如果是這樣，他們之間就沒有時間培養感情，米婭的動機就成立了，隻是還有一點說不通，“陸寧崆為什麼要在多年之後又將米婭變成吸血鬼呢？是因為米婭符合某些標準嗎？”

“現在我們在挑選血族後裔的時候確實是會有很多考量，而且要得到黎佐閣下和董事會的一致通過，以前並沒有什麼標準。至於這麼做的理由，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締造者和後裔之間的關係無法一概而論，有些確實是比較複雜……”

裴小彌聽出這話裡信息量很大，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特殊案例，問道：“那黎佐呢？他有後裔嗎？”

“黎佐閣下啊，”喬恩道，“他目前沒有，這次也沒有要選擇一個後裔的打算，真是可惜啊，那麼好的血脈。”

“啊，是嗎，”裴小彌沒過腦子，順口接了句，“為什麼要選擇斷子絕孫啊？”

喬恩慈祥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了兩度。

裴小彌猛然感覺到不對勁，後脖頸本能地豎起一排雞皮疙瘩。

她乾咳一聲，往回找補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黎佐閣下日理萬機很忙嘛哈哈……”

“是嗎？”

裴小彌僵硬地轉過頭，黎佐早已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

黎佐淡淡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裴小彌不解：“下午兩點半？”

黎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工作時間。”

裴小彌：“……”

黎佐：“你在乾什麼？”

裴小彌：“上班？”

黎佐：“是摸魚。”

裴小彌：“……”

黎佐：“……你還站在這裡乾什麼，是想被扣工資嗎？”

裴小彌：“不打擾你們了！”

裴小彌一溜煙回到工位上，沒留意到身後黎佐和喬恩對視了一下，兩人一起離開了公司。

……

酒店門口，茂盛的灌木叢中蹲著一個人影。

他將自己縮得很小，藏得又很隱秘，一般人乍一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個角落裡還藏著個人。

遠遠地，一對年輕男女走了過來，他忍不住嗤笑一聲：好啊，這麼多天了，終於被他給逮住了，不枉費這麼多天的風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