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頭頂傳來了木板被挪動的聲音，是人販子舉著油燈來查看情況。

借著昏暗的油燈，林羽書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地下室，專門用於暫時關押被拐的小孩，頭頂有幾個細小的換氣口，能感到有極微弱的風。

老蔫見林羽書醒了，惡狠狠的嚷到

“小崽子，牙口還挺利，落在我手裡算你倒黴，明兒就發賣了你。”

說罷，一把扯下塞嘴的破布，給林羽書強灌了口水，又重新堵上嘴，隨即離開了。

時間在黑暗中難以掌握，不知過了多久，林羽書被帶出了地下室。

他被塞入一輛臟兮兮的驢車，再下車，便到了京城的人市。

老蔫兒推搡著林羽書，打起門簾，進了間小屋。

屋內，炕上坐著一名中年女子，徐娘半老，正在打算盤。

“李娘子，您風采依舊啊，這是新到的貨，您看著長相，我第一時間就帶到您這兒了。”

老蔫兒諂媚到。

這李娘子是街上的一霸，彆看她是個女子，心腸比男子還硬，加上眼睛利，下手狠，在這人市如魚得水。

李娘子笑眯眯的問“小孩，你多大了，可識字？”

林羽書低下頭，不吭聲。

身後的老蔫兒狠掐他後腰。

“嘶，7歲，識字”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突然，李娘子抬起右手，狠捏林羽書雙頰。

“唔！”

“牙口還湊合，隻是老弟，你也知道，最近城外都是災民，要貨有的是，我要這凍貓崽子有什麼用啊”

李娘子眯著眼問道。

“李娘子，您看這小臉兒，我賣南風館穩賺，可我還是來孝敬您了，您菩薩心腸，收下吧。”老蔫兒恬笑。

這小孩唇紅齒白，怕不是富貴人家出來的，賣南風館恐留禍端，還不如孝敬這老妖婆，小賺一筆脫身。

老蔫兒暗想。

“行，那就留這兒吧，我按老價收。”

說完，她扔給老蔫兒一袋錢，拍了拍手，裡門出來了位大漢，拽過林羽書進了後院。

大漢先拉著林羽書，讓他在一張紙上按了紅手印，然後拽著他，林羽書跌跌撞撞，穿過後門，來到了人市上。

整條街十分嘈雜，不論男女老少，都像牲畜一般，被係在木樁上，神情麻木，旁邊的人販子手持鞭子，大聲吆喝：

“瞧一瞧啊，新到的小娘子，隻要一兩銀子——”

“會車把式，喂驢養馬的熟手，便宜賣嘍——”

很快，身後的男人也吆喝起來：

“會識字的小孩，家底清白，您看這長相，快買回去當書童嘍——”

不一會，便有好幾個人上前問價。

趁著人販被顧客包圍的功夫，林羽書瞅準時機，猛地竄了出去。

“不好”

人販子回神，趕忙追趕。

終究是人小腿短，加上一天沒吃飯，底子虧空，林羽書很快被追上，狼狽的壓在地上。

“我讓你跑！”

“啪———”人販子揮起鞭子，眼看要抽打上。

林羽書咬牙，一聲不吭。

這時，隻聽一道破空之聲，一塊銀子砸到了揮鞭子人的手腕上，人販子啊呀一身，跌倒在地。

遠處緩步走來一位年輕男子，身著棕色短衣，腰配長刀，武人打扮。

林羽書一瞧，正是昨日城門車隊的侍衛長。

侍衛長顯然認出了林羽書，他把林羽書扶到一旁，撿起被充當暗器的銀子，然後提起癱坐在地的人販子進了小巷。

不一會，侍衛長回來了，他一邊為林羽書鬆綁，一邊輕聲說道：

“小孩兒，你還記得我嗎？”

林羽書點點頭：“恩人，我記得您。”

侍衛嘗試著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可惜並不成功。

“我們家少主初到京城，缺個小廝，管吃住和衣物，隻用乾一個月，每月工錢......”

“我樂意！”侍衛話沒說完，林羽書搶著答應。

侍衛點點頭，一把抱起林羽書：“好小子，咱們回府。